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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欠他的,也是欠青瑣的。
天清端了茶盞進來,想將茶盞遞給皇后。皇后更不好意思了,手捏著絲帕緋紅了臉不好伸手,那邊天濂已經等不及了,天清就勢將茶盞放到了天濂的手上。
天濂啜了幾口,朝了天清微微一笑。天清的心裡突然有了悔意,便勸道:“皇兄當心燙著,喝慢點。”話音剛落,天濂仰起臉,將剩下的茶水一飲而盡。
天清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隨之放了下來,輕輕攜住皇兄的手,握了一握,然後跟了皇后躬身退出。
天濂又感到疲乏至極,不由昏昏沉沉,自行睡去。朦朧中,他聽到皇后喚宮女侍侯穿外帔的聲音,以及天清告退時履聲的微響。接著,沉沉黑暗降壓在他的身上,他在黑暗中逐步下沉,愈墜愈深。
漸漸的,一些朦朧的形影紛紛紜紜地呈現出來,人似踩在縹緲無底的深淵裡。緊接著一片火光驟然明亮,他置身在無邊無垠的火海中。熊熊的彤焰一股股沖天而起,火不斷伸吐舌頭舔吮著他的全身,他登時似被拋在刀尖劍刃上,身上寸寸肌膚被不停的剮掉,血肉塊塊掉落…
他翻滾著,發出痛苦的號叫。
第四卷 第四章 風裡落花誰是主4
從光輝燻爛的遙遙天地,一種呼喚隱隱傳來。
“皇上,皇上…”
那呼聲是如此遙遠模糊,一時,他不知是否該去理會。他只知道劇烈的痛,火焰的噴燃聲,骨骼被刀劍戳轉的嘎嘎聲,如潮水洶湧膨脹,淹沒了他的神經。
“皇上,皇上…”
那聲音又在叫,叫聲異常熟悉,叫聲中夾含著焦慮。他終於睜開眼來,內侍一臉驚惶的看著他。
天色黯淡似暮,室內變得異樣的陰沉和潮溼。淋漓的汗水被冷森的空氣變為潮氣,大片大片粘糊地貼在肌膚上。溼淋淋的汗滴不斷地從額角、頸脖、脊背滾落下來,淌過薄薄的中衣,濡溼一床的衾被。
天濂畢竟年輕力壯,他頑強地撐著。因痛苦扭曲的眉結,卻在看見內侍的一剎那放鬆下來,他一字一頓說道:“去叫朕的侍衛來。”
侍衛的腳步極快,頃刻肅立在床榻邊。天濂吃力地將明黃的白玉綬帶交給侍衛,因為灼燒的痛,他的聲音有了發僵:“秘密送到崔廣老將軍那裡…”
天色暗了下來,昏黃的燈光下,天濂咬牙倚靠在床榻上,面色慘白,眉端堆蹙無盡的痛苦,手指攥住被角,越攥越緊,指節發白。浮浮光暈下,那眸子,凝了一團簇簇燃燒的火團。垂立在面前的內侍擔憂地探了一聲:“皇上,要不要請太醫?”
“不用。”天濂咬著牙堅持著,好半晌嘴角挑起清涼的笑意:“我清醒過來了……他們想害我,沒那麼容易…你去叫人備馬。”
寢室門前掛了兩盞明燈,滿月的夜空銀盤高懸,冷風過處,拂動起他身上的披風,濛濛光亮遮住他晃動不已的身軀。仰頭看見不遠處垂手而立的宮女們滿臉的驚疑,他也沒去理會,在陰暗濃蔭的掩護下,沉重地,一步步走向青石道。
太子宮儀門緊閉,不露出一絲縫隙,御林軍腰繫長刀,束著輕甲森嚴把守。忽然,從青石道處傳來緊促的馬蹄聲,緊接著一匹白色的寶馬出現,漸近,馬上的人挺拔飄逸,月光水銀似的灑在飄動著的白顏色上。
“皇上。”御林軍紛紛下跪,儀門開啟。寶馬如離弦的箭衝了出去,片刻就融進了黑暗之中。
月色將人馬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波動不定。劇痛,又一次海潮似的湧來,眼前逐漸模糊,他竟然看不到前方的路。他的手中緊緊拉著馬韁,用極細的近乎呻吟的聲音命令著寶馬:“找明雨,明雨的家…”
寶馬似乎理解主人的意思,飛快地賓士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畔傳來風簌簌吹亂樹葉的細微聲響,還有輕靈的鳥鳴聲。他最後吃力地抬起頭,清淺的月光穿越他驚異的眼,遠處的山巒在夜色中依然逶迤綿延,清碧的池水泛著清粼的波光,靜靜的緩流著。
他微弱地笑了笑,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帶著薄薄的光暈。彷彿看見對岸的她正望著他,明麗的眼眸清澈如水。他的一隻手抬起,極緩慢的,好像想抓住什麼,又仿若再伸過去一尺,便可以觸控到那張皎潔的面龐。
然而,他終是沒有了力氣,白色的身影晃了晃,接著從馬上重重地墜落到草地上,一動未動。
柳南天坐了藍呢大轎往皇后的孽海樓去,剛路過三叉口,前方的隨從稟告說看見楚都尉的人馬了。他探身掀了簾子往外張望,正看見楚士雄手握著馬鞭,含笑不笑地朝著他走來。昏黃的流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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