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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出自中川刺繡第一名家尤惠之手的絕版名繡“飛龍俯典”屏風後,檀煙嫋嫋,一男一女,對弈無聲。
良久。
黑曜石扳指光芒流轉,深黑如眸,敲擊在拜年沉香木棋枰上,篤篤有聲。
一角琥珀色繡明黃螭紋秋香鍛袖尾輕輕拂過棋枰,修長手指拈起一枚黑子,輕笑,啪的一按,“著!”
對面女子微微偏了臻首,黛眉輕揚,眼波如水從棋盤上流過,半晌皺起俏鼻,微嗔道:“陛下這棋忒深沉了,竟是誘臣妾入彀哪,可憐臣妾數條大龍左衝右突,還是逃不開陛下的網去。”
“你逃不開朕的棋網,朕又何嘗逃得你的情網?”對面男子抬首,一縷微笑,在檀香淡白的煙氣中不住遊弋,容貌不算俊秀,然一雙眼睛光華暗斂,深沉若海。
“臣妾亦為陛下所網。”女子含情脈脈,神情間兼具少女的天真與婦人的風韻,粲然一笑間明朗甜蜜,滿滿是傾心的欣喜。
男子一笑無言,伸手輕輕拍了拍她丁香色平金繡寶蓮衣袖中露出的雪白柔荑,那女子笑容亦如衣色般嬌柔淡雅,神情婉孌,低首再次細細端詳棋局,忽笑道:“陛下棋力非凡,只是素行厚重沉穩之風,今日卻有所異常,攻殺凌厲,落子如飛,倒令臣妾一時措手不及了。”
“你棋路敏捷,多有妙招,只是有時失之於略急,”男子沉聲道:“朕一換棋風,你便措手不及,輸也該當。”
女子嬌笑道:“是,臣妾受教。”
她眨眨眼,神情間可愛而微微狡黠,“臣妾雖輸了,但是能換得陛下一番教導,可比贏了還值。”
“純妃,你就是這點最好,不小家子氣,”男子笑道:“宮中諸妃,雖說多有出身比你高貴的,但論起大度風範,非你莫屬。”
“臣妾謝陛下愛重,”純妃淺笑一禮,“諸位姐姐出身高貴,教養端方,各有純箴不及處,皇后高貴雍容,容妃姐姐良善溫和,瑜妃姐姐巧心靈慧……”
“得了得了,朕說一句你說一堆,生怕漏了誰,”男子又好氣又好笑的打斷她,“你我靜室對弈,朕對你幾句讚語,你還怕傳到後宮打翻醋罈子?”
他突然斂了笑容,注視純妃半晌,喟然道:“朕知道……你在宮中因為出身緣故,大約日子不好過,等忙過這陣子,給你提一提,你升了位,那乾子小人也不敢在嚼你舌頭了……”
“陛下,”純妃急急跪下,揚起首時眼眶已經紅了,雪白容顏宛如一朵玉蓮花,嬌怯不勝,“臣妾沒有受委屈,陛下千萬不可如此想,後宮姐姐們待臣妾都好,就算偶有小小不快,也是出於心繫陛下,但望雨露均霑的緣故……”
……
“嗯,朕知道了,朕也乏了……”男子含笑聽完,將棋盤一推,道:“朕總是知道你的……你跪安吧。”
順從起身,女子謙恭一禮,盈盈拜退,行至殿口,突關切回首,道:“陛下今日似有鬱郁之色,臣妾可以為您分憂嗎?“
男子似乎正在神遊,手指摩挲著榻前一封剛拆封的書簡,心不在焉的道:“唔……她回來了……”
“誰?“
蘧然一驚,男子這才發覺自己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揮揮手,道:“沒什麼,你去吧。”
溫柔一笑,女子邁出殿門,轉過迴廊,丁香色灑淡墨折枝銀花的長裙裙裾拂過九曲長廊,姿態優雅而平靜。
只是身子方轉,神色突然森冷下來,眉目間如覆上一層淡霜,剛才的巧笑承歡,溫柔嫣然,頓如被風捲去了無蹤。
“娘娘,”身後宮女輕輕問,“剛才您有三次機會可以贏的,為何……”
“蕊深,”女子回身看她,“你的棋藝也算長進了,居然連幾次機會都看的出來。”
“娘娘是我北魏第一棋手,婢子伺候您,也多少算學了幾手,”宮女笑道:“只可惜娘娘您韜光養晦,這第一棋手之名,總讓給陛下。”
“我和他爭什麼?”女子一抹冷笑譏誚深深,“在地王面前逞強,不啻於找死,我還沒那麼笨。”
她沉吟著,踱過花廊,纖手輕輕挽起嬌花一朵,將那嫩紅顏色,在指尖,慢慢的輾碎了。
抬起手,對著日光反覆的照,十指纖纖,根根如玉,十個指甲飽滿如貝,光澤晶瑩,再被剛才的碎花染上清紅色澤,越發嬌嫩如花瓣……嬌嫩的年華,嬌豔的風采,如此值得呵護珍惜的美麗……只是,誰來呵護?
她冷笑,一聲比一聲冷。
“他今日心不在焉,棋力極亂,我試探一句,他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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