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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坐了,秦長歌一笑朗然,“非歡,你如此聰慧,有些事想必不用我說得那麼透底,如今我只望你不要放棄,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
垂下眼婕,笑意如清晨露珠轉瞬即逝,楚非歡道:“我只知道不相信你的人都是蠢人。”
他微微有點神思不屬的模樣,轉目看著窗外桐花,那些花兒淡紫粉白,色澤沉厚潤澤,馥郁香氣一陣陣透窗而來,這盛世之中,人人歡欣鼓舞,連花也香得這麼奔放熱烈。
記得母妃就最喜歡桐花,偏不愛那些富貴雍容的普單芍藥,她的宮中種了一株桐樹,六月間花開得極盛,過不了多久就會落了一地的花朵,宛如淺紫地毯,母妃便懶懶往上一躺,吹起玉笙,鳴泉濺玉般的笙音吹徹琉璃長天,吹亮一輪月色,吹起漫天星光。
他當時就趴在殿階之上,靜靜聆聽,直至睡熟。
可以放心的睡去,因為第二日,會在母妃懷中醒來,她用雪白的手指笑嘻嘻捏他的鼻子,問:“小懶豬,你為什麼又賴上我的床?”
他永遠記得她的笑容,是一樹開得最璀璨的花,芬芳甜蜜,永無悲傷。
縱使她寂寞、思鄉、不為他人所接受,亦不曾摧折那笑意醇美。
母妃……是離國後宮最美的妃子,也是最特別的。
那個沒有心機,不懂世故,年近三十久居深宮依舊奇蹟般保持天真爛漫赤子之心的女子,於鬼蜮深宮中出奇的乾淨如雪絹純潔如幼童,十年宮廷,她竟然連爭寵都始終沒能學會。
和那些一進宮便被嚴酷事實逼出機心與詭詐的女人相比,她堅持著年少的純真,不為現實和時光而改。
然而,便是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淡泊女子,卻於父王五十大壽那日,被喝醉酒的二哥闖入寢宮,將當時正在洗澡的她一番猥褻。
這個沖淡卻剛烈的女子,不能容忍潔白被汙,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那夜星光好生爛漫,爛漫星光之下,純淨女子在他懷裡嚥下最後一口氣。
臨別前她對他說:“人生不過一場是非之歡……”
從此他改名楚非歡,原來的名字,楚昭晟,被他嫌惡拋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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