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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六晚上我正在屋子裡調著琴,忽然聽到前面有響動。輕寒打簾子進來說:“格格,四爺來了呢。”
在天井裡佈置了一張小几,隨便擺了些瓜果點心,一壺酒幾碟菜。
一張大大的臥榻,是我新購置的,讓人搬了出來。
“你倒是會享受。”他掰開一個月餅,遞給我一半。
我慢慢吃了,說:“怎麼好好跑這裡來了?很得清閒嗎?”
他摟住我的肩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我是特意來陪你看月亮的。”
我推了他一下,說:“看到了,如何?”
他看著我說:“很圓。”
“無聊。”我倒了一杯酒,放在唇邊沾了一點。
他搶了過來,一口喝了,說:“你身子沒好,怎麼能喝酒。”
我又斟了一杯,說:“我早就好了,如何喝不得?”
說著就一口飲了。月亮不一會兒就變得朦朧起來。
他把我納入懷中,低聲在我耳邊說:“病都好了,為何不回去?府上的人都掛念你。”
我抬起眼,說:“那你呢?你可想我?”
他笑了起來:“你是在怪我嗎?”
我擺著手說:“別說什麼為我好的話。我不愛聽。”
他握住我的肩,說:“怎麼酒量變這麼淺了?一杯就醉了?”
我身子軟軟的,他讓我臥在他的腿上。我仰面看著月亮,我是醉了嗎?
“我早就醉了。醉了很久很久了。”我看著他的側臉,喃喃的說。
他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說:“據說在八月十六將心願埋在自家牆根下,心願就會實現。你信不信。”
我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唇,說:“我信。你說的我都信。可惜,我沒有心願。怎麼辦?”
他輕聲嘆氣,說:“阿離,真的沒有心願?”
我吃吃的笑了起來:“我不知道。也許我有過心願,可是那個心願總是叫我傷心。我就想,我要是不想這個心願實現,我是不是就不會傷心了呢?於是我就不要那個心願了。我果然就不傷心了,可是,我也忘記了我的心願是什麼了。”
他一向堅毅果敢的眼睛裡有一絲悽迷,在我耳邊說:“阿離真的醉了。”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腿,說:“可是我知道你的心願。”
他溫柔的撫摩著我的頭髮,說:“阿離是聰明人,怎麼會不知道。”
你想要的是江山,你想要的是天下。
我看著那輪月亮,又喜歡又心痛。
他安靜的說:“我在很多地方看過月亮,也和很多不同的人一起看過月亮。我記得我十一歲那年,我的皇額娘生著很重的病,卻還是陪著我看月亮。那一天月亮很圓,就好象今天這樣。我知道她病得重,又傷心又害怕,卻還是裝做高興的樣子……”
我閉上眼睛,他清冷的聲音讓我想哭。
“阿離,我們回去吧。”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貝勒府了。
依戀
不是沒有被女生表白過,只是那是在現代,對她說一句“Sorry”,大家仍然是好朋友,她轉個身還會愛別人。
還有誰會像面前這個女孩,只要一個輕輕的吻,便可以傾情一世,無怨無悔。
這樣重的感情,我真的配嗎。
輕寒已經擦乾淨眼淚,開始為我梳頭,動作一如既往的輕柔。
“我只想留在主子身邊,每天為主子梳頭,穿衣,看主子讀書,寫字,陪著主子說話,我的心就滿足了。以前這樣,現在這樣,以後還是這樣,好不好?”
我的聲音淹沒在瀲瀲淚水中,只能無聲的點了點頭。對我來說是微小的,對她來說卻是全部,我怎麼能輕易扼殺她的幸福。
或者愛情從來就不是平等的。
沒有人發現這個秘密,這是我和輕寒的秘密。
這個秘密存在於她給我的每一個微笑中,存在於她照顧我的每一個細節裡,也許是爽口的小點心,也許是一束美麗的插花,也許是摺疊整齊散著我喜歡的香味的帕子。這一切都告訴我,有一個人這樣溫柔的,細緻的,愛著我,只要讓她為我付出,她就會覺得快樂。
就這樣,直到永遠。
過了些時候,鈕鈷祿氏小產了,是一個成形的男嬰。她哭了一整天,整個人都虛脫了,後來又因為做月子的時候不能哭,又只能忍著,看著叫人心慌。這又觸到了福晉的傷處,所以對她格外憐惜。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