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蹤,好友倒戈,貼身侍妾竟是內奸,又雙雙身死,最信任部下捐軀,再加上他嘔心瀝血的新法實已到崩潰邊緣,一環環打擊接踵而至,已將他神經擊潰,心智時而清醒時而糊塗,使他狂躁暴佞,又失意絕望。
“有什麼病?我有什麼病?”他大聲呵斥,將藥方扯得粉碎,下人被他斥的戰戰兢兢,他踉踉蹌蹌撲到窗前,啪嗒將窗戶推得大開,面前是榕樹茵茵,院外一道迴廊。通向後面一座小小花園。
“那是哪裡?”他問。
大家說那是外廊。
“我怎麼看不到霽月樓?”他大聲問,“將霽月樓露出來!”
大家面面相覷,終於小么兒大膽提醒他,這裡是外間,霽月樓在後院裡,離這裡隔了兩座院子,一座花園,還有一面湖。
公子只說兩個字。“拆了!”
大家拿不準他是不是開玩笑,又不敢只當頑話處理,便去院裡去擺個樣子,搬花移草的鼓搗了一會,公子站在窗前看著,忽然一個茶盞砸過去。
“我說拆了!”
大家這才知道他是真的要人拆了院子,拆了迴廊,拆了花園,要將那一座霽月樓放在視野內。這可不是瘋了?有人著慌去稟告夫人與相國。夫人來了只是哭,也沒個主張,旁邊五夫人皺眉想了想,斷定是中了邪風,又說這幾個月來府內陰氣太重,一定是撞了邪祟,便忙著找道士做符做法,又叫請高僧來誦經。這樣公子的院子又吵嚷起來。公子發了大脾氣,叫將人全趕出去,大家不敢與他對話,話語間也不敢提到少夫人,不敢提到琳鐺姑娘。五夫人無法,又來找我。
“麝奴啊,咱們可實在是沒法子了,只有你去勸吧,他或許還聽。”
我手上正忙著煎藥,喜姐兒琳鐺兒都已不在,他房中忽然空下來,這般的悽悽涼涼。我這幾天都住在這邊,我為他做一切事,但我避免與他碰面,說不清為什麼,我害怕面對這樣的公子。
而晴初仍未出現。
我們已經接到訊息,晴初果然是在宮中,這幾日又回了龐府。好罷,只要她平安,只要她能舒心,我可以剋制。
相國來了,相國是從中書省直接過來的。看到相國頹唐的步子與失意表情,大家就都自覺迴避了,這陣子沒好事。
相國看到公子也發了愣,公子一頭長髮未梳,亂垂腰間,赤腳,身上滿是卷宗,大多是以前的,口中喃喃自語。相國頓了頓才說,“雱兒,你怎麼了?”
“父親下朝了?”他問,“呂嘉問來了沒有,小商人均輸法,只怕要再斟酌。”
相國吃一驚,仔細審視他,公子抬臉與父親對視,相國看到他眼中的一腔執意。
“雱兒,你是病了,均輸法……已經廢棄多日了。”
“為何廢棄?怎會廢棄?”公子高聲問,聲音也是又直又衝。“均屬可維繫全國小商人,將國家經濟外擴匯中,怎能廢棄?是誰廢的?”
相國環顧周圍,幾個斗膽留下的家人都低了頭,相國去案邊拿起今天的藥方親自看。公子也不再追問,兀自翻看自己膝頭那些亂糟糟的檔案。相國又走回來,伸出手掌撫摸公子的長髮,
“你太累了,這幾天暫且不談公事,好吧,等你好了,咱爺倆再好好聊聊。”相國說著又看旁邊,似乎在找公子身邊人,又想起來喜姐兒和琳鐺都已不在,這一下格外惻然,只得自己走了出去。
公子垂下頭,頭髮一縷縷滑到肩頭,他提起自己的手掌,看著掌心,每一根修剪整潔的手指,反覆的檢視,似乎在那裡面尋找血跡。他又抬起頭思索,他臉上有些茫然,有些沉思,始終有點離奇的光彩,使他迷離又超脫。
隔著一扇長窗,我看著這一幕。這幅情景我絕不陌生,我恐懼的看著晴初曾經的失常在公子身上出現。
他在室內轉來轉去,自己翻動案上的卷宗,大部分的我們已經撤走,留下一些無關緊要的,他也得一份份看得仔仔細細。春天的風從高窗欞透進來,他的臉柔和沉靜,這個時候大家就趁機給他端來飯食,他偶爾會動一點。
但下人們再仔細,也及不上昔日喜姐兒與琳鐺的服侍,總有疏漏之時。他忽然一掌擊在案上。啪一聲,水沫四散。正打盹的小么兒嚇得一震驚醒,見公子雙肩顫動,已怒得變了色,長髮蓋住半邊臉頰。
“這個曾布的密信,誰送來的?”他厲聲問。小么兒哪懂他在講什麼,糊里糊塗先搖頭後點頭,完全不知所措,公子已完全的失了控。他將案上物件一下橫掃在地,摔碎的瓷片割到了他的腳,他恍若不覺。小么兒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