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第1/4 頁)
我剛掙扎著坐起半個身子,他的身軀已帶著強烈的氣息逼了過來。我腰一軟,被他逼得又重新躺倒。
朦朧之中,他的臉已距我不過半尺之遙,他鼻中的氣息,重重地繚繞在我的面頰上。他的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凌厲的狠意。
“是嗎?!可我也不想成為你過河拆橋的物件!不想辛辛苦苦忙碌一番,到頭來,你卻置衛家軍於不顧,帶著早早回到他江文略的身邊!”
縱使室內昏暗,因為逼得近了,我仍可以看清他的雙眸中似騰起了兩團火焰。這火焰,燒得他呼吸不穩,燒得他聲音雖狠,卻帶著一絲被刺痛之後的顫慄。
這凌厲卻又顫慄的聲音,讓我莫名其妙地心尖一抖。我與他長久地對視,都在微微地喘氣。
骨子裡的寒意慢慢褪去,我卻漸有另一重醒悟,可這醒悟之後的真相,更讓我不敢面對。我下意識地別開了頭,避開他的目光,再沉默了一陣,才輕聲道:“我以前不是答應過你嗎?不管江文略對我說過什麼,我會謹記自己當家大嫂的身份,不會置衛家軍的名聲於不顧的。”
頓了頓,我又低低道:“不管怎麼說,他幫我救回了早早,我總得考慮一下他的感受。”
有風自門外吹進來,將本就敞開著的門吹得吱呀響了一下。狐狸再逼視我許久,呼吸逐漸平靜,慢慢收回按住我胸口的手,身子也緩緩地坐正。
我撐起身子,與他並肩坐著,低聲道:“你為什麼就不相信我?真要置衛家軍於不顧,我當日去的就不是杏子原,而是小江口。”
狐狸靜默頃刻,自嘲似地笑了笑,道:“那你呢?又信任我嗎?”
我咬了一下自己的唇,不知為什麼,這一刻,江文略的面容忽然浮現面前,那兩個字、那一箭,誤會之後的傷痛,明白真相之後的無奈,又清晰地將我的記憶撕開。
我心頭微酸,低低道:“是我不對,不該說懷疑你的話。可是,我很不喜歡你這樣不問過我,便安排一切。你要對付二哥他們,關係到衛家軍的生死存亡。你既然不願看到我置衛家軍於不顧,那就是還把我當成你們的當家大嫂,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和我商量商量?”
狐狸象石雕一樣地坐著,紋絲不動。長久地靜止後,他才澀然開口:“你也知道,我是大哥從黑州大牢裡救出來的。”
我不知他這個時候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可也感覺到,他的這句話,似將什麼東西悄悄地開啟了一條縫,縫隙後,是隱藏得很深的一方天地。
我點頭,輕聲道:“是。”
他微仰了頭,聲音低沉:“我進黑州大牢時,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聽了這話,我不願在心裡懷疑,便問了出來:“那瑤瑤呢?她不是叫你舅舅嗎?”
狐狸搖了搖頭,道:“瑤瑤的娘,不是我的親姐姐,只是從小服侍我小姨的侍女。我和她,就象親姐弟一般。”
他低下頭,輕聲道:“她若真是我親姐姐,只怕………當年也難逃一劫。”
我恍然,低低地“哦”了一聲,轉而心中微痛。
這親人盡失的痛楚,又何嘗只他一人曾經承受過?
他的聲音漸轉淡漠,彷彿說著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我在黑州大牢裡關了足足四年,我以為自己再也不能走出那個地方,可是,大哥將我救了出來。
“我是被大哥親自抬上雞公山的,為了救我,大哥三次下山,帶著弟兄們拼了命搶來珍貴的藥材,屈大叔更是幾天幾夜沒有閤眼,老七………我剛上山的那一個月,老七為我擦身子,替我將腐爛了的傷口裡的蛆蟲,一條條挑出來………”
屋頂,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風漸大,門被吹得搖搖晃晃,下雨了。
雨聲中,我呆坐著,聽著狐狸似飄緲在九天雲外的聲音:“大哥將雞公寨託付給我,弟兄們對我有恩,我絕不能讓他們散了,我得盡全力為他們找一處立身之所。
“衛家軍擴張到現在,根本不能再沿用以前山寨的那一套。可二哥四哥還是原來那種想法,各自為政。上次杏子原一戰,他們都只顧著自己的那點嫡系人馬,置我的統一指揮於不顧,若不是你趕到,以惑敵之計將甄子通嚇退,我們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未可知。
“二哥性子殘暴,已經在涇邑搶了很多女子,涇邑此次鄉民暴亂,雖說是有人挑撥,可究其本因,與二哥脫不了干係。四哥呢,也對他手下的擾民行徑睜隻眼閉隻眼。
“我派在涇邑和伊州的官吏,根本無法正常行使職權,總是被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