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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沒有辦法可想?”
屈大叔似是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搖著頭走開。狐狸仍在銀杏樹下負手而立,神情似乎有些沉鬱。
我正遙遙看著,他微微抬頭,眼神向小木屋掃過來,我急忙從窗前閃開,過得一陣再往外看,已不見了他的身影。
也難怪狐狸顯得心事重重,雖然現在雞公寨名義上還是由我這個大嫂和五位寨主共同當家,但自從平定三寨主作亂後,寨中事務基本上都由他一人決斷。
雞公寨自剿滅黃家寨後聲名大振,狐狸與江文略劃地為盟,黃家寨歸入雞公寨,而洛郡則併入永嘉軍。雙方以黃家寨為界,雞公寨向西、永嘉軍向東,並約定永遠親如兄弟,互助互援。
這樣一來,雙方都再無後顧之憂,倒也算是雙贏之舉。
與黃家寨一戰及後來的三寨主作亂,令雞公寨大傷元氣,但聲名大振後,來投奔的人馬越來越多,山寨規模日益擴大。為免有新進寨的人不守規矩,驚嚇到我,狐狸特命人在小木屋外做了兩道柵欄,並命阿聰阿金日夜看守。
他很忙,再也沒有約我去山頂賞月吹笛,也很少來小木屋,即使來了,也只是匆匆地問兩句,放下補品就走。
我總覺得自內亂那夜之後,他似乎在刻意地疏遠我。也是,不需再用我肚中孩子的名義來壓制二三寨主,豹子頭大仇已報、入土為安,他也不必再對我那般尊敬。
可這夜,狐狸卻來敲我的門。
阿金阿聰抬著竹滑竿站在他身後,我也沒多問,坐上滑竿,隨著狐狸上了山頂。
山頂的巨石旁,不知何時竟建了一座小小的竹亭。竹亭如展翼之鷹,又似臨波之荷,秀雅中不失氣勢,亭上有匾,刻著“雲池”二字。
亭側書著一副楹聯:雨來天地青,瑤舞靜月白。
阿金阿聰不知何時已悄然退去,只餘我站在亭中,與狐狸靜靜對望。
“大嫂。”過了許久,他終於開口。
我卻覺腿有些軟,摸到竹椅中坐下,狐狸解下披風,披在我身上。我攏著披風,遙外亭角外懸掛著的一輪圓月,低聲道:“多謝六叔。”
狐狸在我身邊的欄杆上坐下,隔了許久,道:“大嫂,你為什麼一定要離開雞公寨?”
我無言以答。
他卻不需我回答,續道:“屈大叔說你積鬱很深,若再不放開心懷,不但孩子保不住,只怕……”
我的眼神似要穿透這無邊無垠的夜空,喃喃道:“我想回家……”
狐狸嘆了口氣,道:“大嫂,你可知道,上個月,陳和尚與張進忠兩軍在洪河決戰,張進忠兵敗退守洪安,堅守了半個多月,還射殺了陳和尚的三弟。陳和尚大怒,攻下洪安後下令屠城,並放了一把大火,洪安已經…”
我手腳瞬時變得冰涼,瑟瑟發抖。
今年中秋的月色,為何象染了血一般驚心動魄?
“陳和尚打敗張進忠後,繼續與竇光明軍在黑州一帶交戰,熹河以南,再無一片平安的樂土。熹河以北更是一片混戰,哪裡都有亂兵和山賊,所有州府,每天都在死人,成百上千地死人,田地荒蕪,屍橫遍野,路有白骨。”
狐狸緩緩轉頭,目光深沉地望著我,輕聲道:“大嫂,天下雖大,你能去何方?你拿什麼來保護這個孩子?又怎麼將他養大成人?”
我嘴唇顫了幾顫。
狐狸緊盯著我:“大嫂,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這幫弟兄,總認為我們是山賊,所以不願意讓孩子一出生就落草為寇?”
我想否認,可聲音啞在了嗓子裡,只低低地回了一下,聽起來竟似在哭泣。
狐狸傲然冷笑:“自古以來,成王敗寇。在這亂世,誰最強誰就是世間最尊貴的人!陳國的開國皇帝,不也是草莽出身?!他江文略家往上數七代,也不過是一個更夫!”
這話我倒十分贊同,便微微點了點頭,低聲道:“六叔,我並不是看不起山賊。我只是,不想讓孩子一生下來就每天看著這些血腥的爭鬥,看著他叫叔叔伯伯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在爭鬥中…我只想帶著他回到洪安,回到我爹孃曾住過的地方。那裡,還有我住過的房子,有菜地,有”
真的還有嗎?
我再也說不下去了。
狐狸轉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我,輕聲問:“大嫂,你不想報仇嗎?不想洗去身上的汙名嗎?”
我僵了那麼一小會兒,靜靜地說:“報仇需要實力,至於清白………”我笑了笑,道:“我本只需要一個人相信我的清白,可他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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