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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露出融融笑容,輕聲道:“什麼事?我一定幫你辦到。”
“我………”我看了一眼床上仍在熟睡的早早,緩緩地說道:“早早的病,是因為經受不住風寒,需得去南方炎熱之地休養。我………我想帶他去琺琅城,住上一段時間。”
“啪!”
縷彩金簪斷為兩截,一截掉落在地,另一截被他緊握在手心。
銅鏡中,我與他默默對望,都望著彼此的影子。
室內靜寂如死,可又似有風,自我與他之間呼嘯而過。
不知過了多久,他慢慢地吸了口氣,聲音象冬日結成寒冰再倏然開裂的湖面一樣,緩緩吐出兩個字:“不—行!”
他聲音中的寒意,讓我的心沉向無底的深淵。他又冷聲一笑,“是哪個庸醫說的這種話?他若治不好,我就將他的手給斬了,再找別的大夫來。誰治不好就砍誰的手!”
我欲張口再說,他已怫然轉身,大步出門。
寒風捲著飛雪,自廊下撲進來。我下意識縮了縮身子,低下頭,淡碧色的錦罽上,幾點殷紅的血,觸目驚心。
可更讓我驚駭的,是他所說的話。
我坐在椅中,身子止不住的顫慄。原來,他早已知道我的安排,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從容地看著我一步步退讓,從容地看著我自以為是地做著詳密的安排。
一整日的茫然無措,在燕紅於黃昏時悄然歸來後,略得緩解。
得到五叔的承諾,我的心稍感安穩,可狐狸若不願放手,我又如何帶著早早和一眾兄弟離開?
狐狸整日都未出現,我悄悄喚來了楚泰。楚泰詳細稟告軍中動態,更讓我渾身發涼。從種種跡象來推斷,狐狸對江家開戰,只怕就在眼前。
楚泰見我神色,小心翼翼道:“夫人,既然五當家已經應允,咱們就可以準備上路了。”
我苦笑一聲,默然地揮了揮手。
楚泰去後,我坐了一整夜。心亂如麻時,有笛音在風雪之中響起,可那笛音,似比我的思緒還要混亂,最終忽然尖銳地拔高,穿透雲霄後,再無聲息。
就在我又度過一個無眠之夜的時候,燕紅來稟,藺家兄妹來到了熹州。
我正喝茶,聽到稟報,不自覺地茶盞一傾,傾了小半盞茶水在裙裾上,心中卻是一喜。
狐狸在前廳設宴款待藺子楚,我讓燕紅悄悄傳了句話給藺子湘,她便藉口旅途勞頓,沒有出席宴會。
藺子湘是愛梅之人,甫到她住的屋子游廊下,便聞到清雅淡然的梅花香氣。
我叩響房門,只聽步履微微、環佩叮咚,門被輕輕地拉開,一襲輕緋色衣裙的藺子湘淡靜而笑,“夫人。”
我回以輕柔的一笑,道:“藺小姐,別來無恙?”
抉擇(五)
從黎朔每日的秘密稟報,我隨時瞭解到軍中動態。大軍已集結在淮東平原一帶,糧草源源不斷地往前線調運,而狐狸最精銳的主力,也馬上就要從熹州出發。
離弦之箭,蓄勢待發。
三天,我與藺氏兄妹都耐心地等待了三天。
藺子楚整日與狐狸吟詩下棋、談古論今,就是不談及聯手攻打永王軍的事情,藺子湘也仍舊保持著名門閨秀的淡定與矜持,天天在屋中看書,並不出大門一步。
我則一直照顧“發燒數日”的早早。狐狸每日早晚過來看一看,卻不和我說話,只命人將熹州的大夫都找了來,在外堂排著長隊,等著給早早號脈。他此舉正中我下懷,我每隔一個時辰,傳進來一個大夫。第二天,熹州城內便都傳開了:洛王病重,高燒不退,青瑤夫人心急如焚,大夫們也束手無策。
到了第三天,早早的病情終於“有所好轉”。又過了兩天,早早恢復了活蹦亂跳的樣子,我便擺下夜宴,款待藺氏兄妹。藺子湘先到,我與她笑盈盈寒暄。正說著閒話時,狐狸與藺子楚並肩而來,在一眾侍從的拱扈下,悠然步入花廳。
雲繡不著痕跡地往花廳一側走去,早早便去追她,藺子楚閃躲得快,他身後的一名隨從卻沒來得及收腳,將早早撞倒在地。這隨從嚇得臉色煞白,匍伏於地,顫聲道:“小的該死!王爺恕罪!”
早早雖被擁立為洛王,也只是得了一個名頭,又始終由我帶在身邊,從來就沒人喚他一聲“王爺”,也從來沒有人如此惶恐不安地跪在他面前。他頗感稀奇,骨碌爬起,瞪圓了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叫我嗎?”
那侍從一個勁地磕頭,“王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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