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第3/4 頁)
麼遙不可及。
……
傅諍看完大半卷宗已是夤夜寂寂,終等不下去往魏老那找去,才在帳門前站足腳跟,岑睿聊了簾子出來了,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頭道:“出仕之事還望魏老多做思量,不要負了朕的希望。”
魏老極不耐煩地把她往外趕:“知道了,知道了!哎喲,老臣說的吧,人找來了!”
岑睿一抬頭,看著臉比鍋底還黑,難掩焦心的傅諍,笑意漾開。
她笑得很甜,與兩人定情後她在養心殿每每看到他來時一模一樣,小小的甜蜜與竊喜。可今夜這個笑容,卻看得傅諍心裡莫名發堵發脹,如同一罈釀過頭的酒,甘醇過後淨是酸苦。
“與太師傅聊得忘記了時辰,叫你擔心了。”岑睿走過他身邊時輕聲認錯。
岑睿已經在他身邊,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傅諍卻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這種飄渺的幸福感讓慣於把一切穩妥掌控的他煩躁……與惶恐。
“傅諍你留一步。”魏老喚住行將跟去的傅諍:“我有兩句話要對你說。”
岑睿撇頭朝傅諍笑了笑,取過他手裡的燈籠,一人往前行去,只是走得極慢。
傅諍看著她的背影,有那麼一剎那他生了個錯覺,彷彿岑睿要從他眼前突然消失一般。魏老高聲叫了好幾聲,他方清醒過來,躬身一揖:“老師有何指教?”
魏老本被他心不在焉氣到了,但看他態度還算好,嚥下去罵人的話,也看向岑睿:“陛下比我想象得更適合這個皇位啊,登基幾年出了這麼多,不容易的很。”
傅諍記掛著岑睿,直接道:“老師請說重點。”
“重點?重點就是老子不想出山!你趕緊讓陛下打消這個念頭!忠君愛國之類的廢話不說,你是我學生,我還指望你在朝裡延續師門一脈。”魏老拍了拍傅諍胸膛,像透過他看到另外一人:“你爹是天生做官的料子,要不是當年……”
傅諍眼神盯在魏老面上:“當年什麼事?”
魏老臉色鐵青:“屁事沒有。”轉頭進了帳。
傅諍稍一沉默,轉頭去追已走出一段距離的岑睿,走近發現她把燈籠在身後幾處,停在那彎腰看著什麼。
“你看,”岑睿拉下傅諍袖子小聲道:“南方這個時候都有流螢了。我告訴你啊,這個流螢是冬天化入土裡的腐草變成的。”扭頭望見傅諍當真皺緊眉觀察著,以為騙到了他,興奮道:“你當真了?”
傅諍看著小人得志的她,滿腹言語到了嘴邊終改了口:“《禮記》為夫還是讀過的,‘季夏三月……腐草為螢。”
岑睿聽他不冷不熱的開腔初有些不爽,又聽他厚顏無恥地自稱為夫,想怒又忍不住笑開了,貼上他耳邊悄聲道:“不是在軍中就好了……”眸中水波盈盈,欲語還休。
若放在之前,岑睿主動說出這句話來他定欣喜非常,可現在他看著臉紅似火的她,心裡沉甸甸的憂慮化為一聲低語:“知道是在軍中還來撩撥我。”
“看這樣慾求不滿的你比較有意思嘛。”
┉┉ ∞ ∞┉┉┉┉ ∞ ∞┉┉┉
五月初,被岑瑾控制的門下省發出詔書,百姓能看懂的通俗版本是這樣子的:你們的皇帝陛下病入膏肓,無力迴天。駕崩前感念先帝仁德,歸位於先帝長子岑瑾。追帝諡號為靖節,特昭告天下,讓你們明白你們的新皇帝是誰。
民間噓聲一片:這不扯淡麼,造反就造反,沒看皇帝陛下早立好太子了嘛!
“這什麼破諡號?”秘行趕入京城的岑睿在馬車上氣極反笑:“咒我死就不說了,還靖節,這諡號是在諷刺我不堅貞、沒節操地丟下皇位逃之夭夭?”
“草原失利,南疆軍淤行不前,岑瑾由主動陷入被動,他急了。”傅諍拿過岑睿手裡的文書撕了個粉碎,拋到車外:“如此一來我們只須打著勤王的旗號,正大光明地入京即可。”
“他手上畢竟有御林軍在,若是拿著京城百姓做人質,死守京城怎麼辦?”
“他手上只有南衙十六衛那一半的御林軍。”傅諍糾正她的說法,眸裡閃過冷光,一字一頓道:“帝王之路,從古至今無不以白骨鋪就,鮮血灑祭。他若以京城百萬人作要挾,那麼他的皇帝夢就徹底滅了。”
岑睿為他話裡的冷酷深受驚撼,遍體生涼,她緊握住雙膝。她想問傅諍,如果是這樣,踏著那麼多人屍骸入京的她與岑瑾又有什麼區別呢。但她不能問,因為她知道傅諍說的是正確的。她首先是個帝王,然後是個普通人,最後才是個女人……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