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睛眯起,像小小的彎月,她說:“我摸到你的心跳了,咚咚的。”隔了一會兒,樹林裡傳來不明響動,她縮了縮身子,害怕地問:“會不會有野獸啊?”
初陽無限憐愛地抱緊她:“睡吧,睡吧,我一直抱著你呢。”她的腦袋抵著他的胸口像小豬一般拱了半天,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夢囈一般叫了一聲:“哥……”沉沉地睡過去了。
初陽背靠著石頭,用大衣緊裹住懷裡的人。他閉上眼睛,腦袋擱靠在背後的石壁上,輕撫著小葵的腦袋,手指滑過她柔軟的頭髮,忽然一陣酸楚。就這樣吧,就讓時間停留在這裡吧,就讓這黑暗永存,讓光明永不再來吧!就讓他一直抱著懷裡心愛的孩子,永不分開吧……
沉默而熱切的禱告令初陽眼眶發熱,眼淚安靜地落在小葵閉著的眼睛下方,微弱的星光裡彷彿是她在夢裡落了淚。每一次想念小葵、看到小葵、抱著小葵,初陽都深深感激生活如此安排,讓他遇到他的光明。他用力地、用力地去愛她,所以才會這麼恐懼吧。他不知道別的男子會否和他一樣,在所愛的人面前,只會微笑、微笑,一直微笑,而背對著她的時候,就會想掉眼淚,因為滿滿的幸福,因為滿滿的想念,因為滿滿的莫名其妙的擔憂和恐懼,哪怕正在想念著的這個人,一個轉身就可以看到。
小葵睜開眼睛的時候,光明已經一瀉千里將萬物沉浸其中,她剛好趕得上看到半個太陽在山尖露臉,她直埋怨初陽不早叫醒她。她在他懷裡睡得很沉,沒有噩夢,沒有驚醒,安穩的、溫暖的、舒適的,睡到自然醒。有他的地方,她才睡得如此踏實。
初陽怕弄醒她,一夜未敢動一動,現在整個人都快成殭屍了。他輕輕地活動活動手腳腰腿,關節噼啪作響。“你睡得小豬似的,我哪裡忍心叫醒你。”他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早安,我的小太陽。”
剛睡醒的小葵呼吸之間有一股嬰兒的甜糯,周身散出一股淡淡的乳香,令初陽覺得像是抱著一個小嬰兒,或者哺乳中的少婦睡了一夜,在這種香味裡,初陽覺得自己既是一個小嬰兒,又是一位丈夫,還像一個父親。這種奇妙的聯想令他目光溫柔深沉,如波瀾不興的秋潭。
小葵很快就高興起來,她扔掉大衣,站在山頂邊緣,張開雙臂。山腰以下,一片霧茫茫的景緻,群山彷彿漂浮在白色的海洋裡,白霧海水一般湧過來、流過去,緩慢凝滯,卻充滿了吞沒一切的柔軟力量,令人目眩驚心。
風從山下吹來,一路積蓄了力量,將她吹得搖搖晃晃。風把她的衣襬和頭髮往後吹,颯颯地響,初陽擔心她會如鳥一般,翩翩然飛起來。她緊閉雙眼,直到風將身體吹透。她嘴唇發紫,快樂地喊:“你抱著我啊!我們也來玩一回泰坦尼克!”
初陽牽著小葵冰冷的手下山,她凍得哆哆嗦嗦,牙齒格格作響:“哥,我們蓋、蓋一座小屋在山頂,每天、每天看霧吹風,你看怎、怎麼樣?”
初陽把兩件外套都裹在她身上,微笑著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少年春生和媽媽
回了村,才知道出事了。
前一天下午,有村人看見羅家的古怪小子帶著那城裡的女孩子一路上山去了。當兩個人從山林裡鑽回來的時候,人們的笑容曖昧不明,那種目光和笑容像是一層粘膩冰涼的魚腥味,令初陽和小葵厭惡又迷惑不解。
回到家裡,外婆把初陽看了又看,不高興地說:“你帶著她亂跑什麼?野去哪裡了一夜不回?”初陽硬著頭皮說:“她想去光明山看看,就去了。”外婆滿是褶皺的臉本該是佈滿慈祥的微笑,但是她疏漠的責怪令他不舒服:“她要是出什麼事,你怎麼向你姨媽姨父交代?”
初陽這才反應過來,姨媽嫁給小葵的爸爸了,小葵已經是羅蕊姨媽的女兒了,而外婆說的姨父,正是小葵的爸爸。忽然他有一種錯亂的感覺,覺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時候十分荒誕可笑。
初陽默默地把衣服和書包掛好,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屋子。
屋子裡有一個少年,瘦瘦的,有些怯怯地站在屋角。看到他,初陽笑了:“春生。”媽媽死的時候,這個孩子才四歲多一點。他長得一點也不像媽媽,眉眼間全是那個男人的老實善良,只有在一笑的時候,唇角那個地方有一絲媽媽的影子。
少年春生看到初陽,笑了,皺眉皺眼的,像溫暖的小菊花。
對於媽媽出嫁後的生活,初陽瞭解不多。有時候太想念媽媽,他去過那個村子一兩回,那些村子裡的人粗魯地問他:“小孩,你爸爸是誰?”面對他們的擠眉弄眼,媽媽很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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