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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那街頭巷尾的人們談論的,什麼“人民自主”,什麼“人民權利”,高談闊論政治之事,分明就沒有提到過戰爭啊?
但是怎麼戰爭就這麼突然地來了呢?他們有些懵。
那些未曾被他們注意的細節裡,有頹喪地坐在酒館角落的廢了腿的軍人,有喝了酒哭泣著自己沒能為戰友報仇的醉鬼,有在角落的豆腐塊裡印刷著一角說某某地又打仗了的新聞。在一片歌舞昇平的假象之下。人們或許是逃避,又或許是恐懼,將國家中發生的許多事情選擇性地遺忘。這十里洋場,繁華如斯,哪裡要擔心戰爭呢?
戰爭來了,但是大家還是抱著一種莫名樂觀的心態。日本人……厲害是厲害。但是從東北到上海這麼遠,他們不可能打過來吧?但是接連的,從報紙上看見的訊息說著什麼?短短時間,“不抵抗”政策使得東北完全失陷,而此時。華北直接面對著戰爭陰雲。
周旋沒怎麼讀過書,她不懂什麼戰術戰略,也不明白如今的局勢到底是算怎麼一回事。她懵懂地明白一切似乎不妙。一切都在向著壞的方向發展。上海來了很多人,都是從北邊逃來的,有的是過去的商人鉅富,有的是大帥軍人,有的是著名學者,但是此刻都是一副喪家之犬的樣子。因為東北已經淪陷了。他們丟下土地、丟下了財產,甚至丟下了自己的妻兒,也丟了魂。
她是否應該做點什麼?
當年。周旋因之得名的那一句“與敵人周旋於沙場之上”,來源於一部愛國進步的文明戲。周旋這個帶著點男孩氣的名字,原本就有著人們對她的某種祈盼。此時此刻。周旋有了一種明悟。上天賜予了她美妙的嗓音,良好的演技,不可能是毫無道理的。是。她並不如那些女學生一樣有著良好的出身,但她或許也能夠做一點什麼高尚的事情。
這樣的想法一直在她心中打轉,直到某一天表演之後,她坐上黃包車回家,卻在半路上碰見了學生們為了宣傳抗戰而進行的遊行。
那橫幅上寫著一句話:“華北之大,已經安放不得一張平靜的書桌了。”
華北距離上海有很長的一段距離,為何在看見這一句話的時候,她會覺得如此動容?
那群女學生們穿著制服,她們有著和她近似的年紀,卻多少是不知世事而幸福的。她穿著昂貴的老師傅剪裁的旗袍,卻渴望著能夠穿上那樣的制服。攝像機從她耳後拍攝著那群學生,她怔愣著,垂墜的耳環因此而靜止在畫面角落。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保衛華北,收復東北!”
這並不是多麼觸動人心的口號。或者說,最令人動容的其實是最開始的那條橫幅——“華北之大,已經安放不得一張安靜的書桌了。”那一句橫幅瞬間讓從未有過國家屈辱感觸的觀眾們心湖掀起波瀾,而之後那樣的口號、在看著那群漲紅了臉從胸腔中發出怒吼的人,看著他們繃起了青筋,看著他們幾乎是狂熱的狀態。這本不應該讓人感到什麼特別的,不過是一群人聚集起來叫叫口號而已。但是那神秘而宏大的力量就這樣穿越了時空降臨到每個人的身上。
這……是什麼?
以書桌一句開啟了人們的心門,然後用無比真實真摯的情感,用最簡單直白的畫面貫穿以時代的偉力,誰能夠不為之傾倒?
因為這是一群其實並沒有多少能力的人在用盡自己的所能,保衛這古老的民族,保衛他們所愛的國家,保衛這千瘡百孔無力抵抗一切欺凌卻依舊被她的子女所愛的土地。在整個的國家局勢之下,這樣的遊行示威不過就像是蜉蝣撼樹一樣,分明無法起到任何作用。
誰管呢?攘外必先安內嘛,東北防務就讓東北去做嘛,要不然申請國際調停嘛,那麼激動做什麼嘛?
青年人有著熱血,他們是最容易失去理智,最容易被煽動的。總有人喜歡發動他們,把他們的一腔熱血當成可以隨意犧牲的代價。但是,除了他們,誰能像這樣愛這個國家,這片土地愛得這麼直白,這麼急切,這麼不顧一切?
他們偏執,固執,總是向著自己的理想不斷前行,他們愚笨,衝動,但卻從來無比真摯。
無論是哪一個時代,這群人總是喜歡說著什麼官員*、政府不公、未來無光。他們總是不滿,總是批評,但是當危難到來的時候,他們卻總是會忘記自己曾經對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的一切嫌棄,為了她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因為,祖國就是你可以一天罵她八遍卻不允許旁人說半句壞話的地方。
將錢遞給車伕,周旋徐徐下車,向著那遊行隊伍走了過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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