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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已至冬末開春,過去的大年及元夕對我而言是一個月的空白期。冬雪尚未融盡,河面還沒破冰,除了漕運糧船擁有專屬的航道,其它船隻都還不能下水。正因為如此,毒瑾只有6路這一選擇。
“汌河驛龍蛇混雜、耳目眾多,雖易隱藏蹤跡,卻不宜久留。我打聽過了,這支遊商馬隊是這個月唯一一批南下的,我們跟著她們上路,能省去很多麻煩。”車馬道旁,毒瑾與我比鄰而坐,一齊望著不遠處整裝待發的馬隊。
“你走就好,我不能走。”我重複。
“是不能還是不想?莫非你還捨不得皇都裡的榮華富貴跟如花美眷?”毒瑾淡諷。
“要走我也要先救出顏煜,只要他留在皇都一日,我都不會獨自離開的。”猶如賭誓般,我一字一頓地說道。
“好一個‘獨自’,你有想過我嗎?你說我們逃出來,一定能活得好好的,但你現在根本就是自掘墳墓,莫說救人,你連皇城都沒法進去!”毒瑾的美眸迸出狠厲的光芒。
“那我就到皇城牆根底下坐著,我陪顏煜一輩子。”我也動了氣,異常執拗。
我當然知道救顏煜只是說得簡單,但我願意等待時機,願意以命賭命。
“痴人妄想!”
“是痴人,卻非妄想。”一個聲音硬是插入毒瑾與我的爭執中:“施主可聞,一切眾生,從無始來,生死相續,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淨明體,用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輪轉,是以生死不過是一個舍此取彼的過程。”
之前我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毒瑾的身上,沒有留意附近走動的人群,不想身後竟有人偷聽。一旁的毒瑾亦是面色大變,他伸手入袖,摸出了一柄匕首。
我一扭頭,看到的是一位尼姑,她一身乾淨簇新的袈裟,臉上掛著猶能窺見天機的神秘笑容,自然而然流露出方外之人獨有的飄逸不凡,只是……請務必忽略她瞳眸中賊亮賊亮的異彩。
“你……慈恩師太?!您怎麼會在這兒?”我萬分詫異。
“應一位故友之約而來的。然而剛抵達,就耳聞與貧尼有一面之緣的人的訃音付,貧尼原欲尋處清淨地為其唸經超度,但現在看來,應該不需要了。”慈恩師太合什見禮的時候還不忘撥動手中的佛珠。
“為什麼不需要了呢?離世之人是您在皇都的熟人吧?”我不解地問道。
“因為你不正好端端地站在我的面前麼,‘本已離世’的墨臺夫人!”
88冬雪辭寒靜待春融1
堰都開年頭號新聞就是墨臺府儀公子的妻主橫死。
如果在半個月前;在街頭問人“墨臺玄是誰”,估計沒幾個能答得上來,但現在,不過短短數日工夫;從皇都到鄰縣、從世族官邸到市井街巷,隨處可見對墨臺玄之死津津樂道的人堆——那是一起集合了離奇恐怖、神秘懸疑、暴力血腥、情感糾葛的兇案,後經由口口相傳,得到了充分的潤色加工,其版本持續推陳出新,足以滿足不同身份、不同年紀、不同口味的聽眾的需求——至於年前什麼神秘祭司重現皇城、什麼冉燮府與宗政府將結親等等傳聞一下就被人們拋之腦後了。
據官方可靠訊息稱,畿甸府衙門原是去調查城郊廢宅的走水案;誰知搜查現場時,除了找到十來具焦屍外;還意外發現一具被折磨得面部全非的溺屍,其死狀之慘,可謂前所未見——這一點已經得到住在廢宅附近當日前去幫忙滅火的居民的證實。
由於溺屍骨肉大面積腐爛變形,除了斷定為女子外無法辨出其它,而歷經煙燻火烤的宅院自然也沒有留下太多的線索,畿甸府衙門無計可施,便貼出告示重賞緝兇,不想竟引來了墨臺府的人——事情就是從那時開始變得戲劇化。
一名在畿甸府任差的官役回憶,她親眼看見墨臺府儀公子率十餘人闖進大衙,眾人來勢洶洶如入無人之境,把整個府衙翻了個底朝天,將與廢宅一案相關的物什一一搜羅出來,甚至還讓那些準備殮葬的無人認領的屍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要知道,墨臺府的儀公子素以溫婉嫻靜享譽皇都,可是那日出現在衙門裡以不容反抗的氣勢震懾全場的男子全然不似外界傳聞那般——初時儀公子流露出的寒意,姑且能視作是貴族特有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但當儀公子見到從現場撿回的一柄沒有任何徽識的匕首的時候,他周身迸發出的根本就是戾氣了,深蘊的怒火交織了毫不掩飾的殺意,輕易令旁人膽顫心寒,也正因為如此,在儀公子親自抱著那具溺屍離開時,偌大的畿甸府竟無一人敢跳出來阻攔。
有儀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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