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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的一角。
高陽公主正與顏合伍談古論今,興致高昂。他們兩個平日都是少言寡語的人,如今一見如故,恨不得將自己心中所有的話傾盆倒出。原以為只是有幸得一知音,卻都沒有發覺彼此的情愫在暗暗生長。
倆人幾乎都忘記了時間,當宮廷的鐘聲敲響時,猛一抬頭,才發現已過正午了。於是,二人不得不互相告辭而去。
高陽公主走到半路,突然見自己貼身的芙蓉繡花荷包不知丟到哪裡去了,便急忙回身沿路邊走邊尋找。看見前面叢林處有一塊紅色的小繡袋,原來在那裡!高陽公主正要上前去拾。這時,顏合伍經過撿起荷包,在鼻子上嗅了嗅,愣了一會,將荷包收了起來藏在袖中。
高陽公主見他此舉,心竟會像小鹿亂撞一樣跳個不停,她趕緊離開皇宮,生怕多停留一刻會有什麼無法控制的事情發生。一路上她不斷地摸著自己發燙的雙頰,心底有一絲竊竊的欣喜,但很快就被籠上了層無奈的憂慮。
顏合伍回到茂升山莊,山莊上下的僕人們對今日君羨扶著綺妍回來的事議論的沸沸揚揚,有的覺得顏合伍溫文爾雅,細心體貼,而李君羨久經沙場,只有莽夫之勇,欠缺溫柔。有的則認為李君羨是文武全才,年輕有為,英武不凡,而顏合伍太過儒雅,少了幾分陽剛之氣。總之,眾說紛紜,觀點不一。但見顏合伍來了,立馬就住了嘴,各自散去,各忙個的活兒。
顏合伍並不知他們在說什麼,走進大廳,見徐顯正坐在那喝茶,便向平常一樣走過去,道:“大哥,今天這麼早回來啊。”
“合伍,怎麼今天沒跟妍兒一起回來,她也進宮去了,你不知道嗎?”徐顯沒有責怪的意思。
“她還沒回來嗎?”她應該會比他早回來的啊。
徐顯仔細觀察著顏合伍的表情,竟看不出他有絲毫的擔心,臉色有些不悅道:“妍兒病了。”
“病了?”顏合伍感到難以置信,今天早上她好好好的,沒什麼異樣啊,怎麼會突然……
“進去看看她吧,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丈夫的關愛。”徐顯盯著顏合伍說道,似是在告誡他。
顏合伍點了點頭,轉身向房裡去。
小桃剛侍奉綺妍喝完藥,見顏合伍才回來,對他心存不滿,便收拾好藥罐子,瞥了顏合伍一眼,一句話也不說,出了房門。
綺妍躺在床上微閉著雙眼,隱約聽見有人靠近床邊,睜開眼看是顏合伍,便抿了抿嘴唇,道:“你回來了。”
顏合伍見她面容憔悴,問道:“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就病了?”
“我沒事的。”綺妍淡然一笑。
顏合伍望了一眼綺妍枕邊的紫檀木盒,問:“是不是因為這個?”
綺妍沒有回答,沉默片刻後才說:“今天我進宮了,皇上答應滿足我一個心願,我想讓他撤下對你的通緝,還你自由身。”
顏合伍眼前一閃,自由身?自他出生的那刻起就是朝廷的欽命要犯,對於自由,他從來連想都不敢想。他從小沒有做過一件壞事,卻因為身體裡流著竇氏的血,是竇建德的外孫,而不得不東躲西藏,過著隱姓埋名的日子。恢復自由身,像普通人那樣生活是他多年的渴望。可是那個一心要置他於死地的皇帝會肯這麼輕易的放過他嗎?
顏合伍見綺妍一臉的沉鬱,心中疑惑道:“皇上為什麼會答應滿足你的心願?”
綺妍的臉色更加難看,目光沉重,“因為我答應他會說服君羨迎娶常山公主。”
綺妍每說一字,心就像針刺一樣的痛。世上那麼多的事,她唯獨不願做的就是這件,那比殺了她還讓她難過。可是如果她這麼做既能令君羨從此不再受到傷害,又能讓她的恩公永遠得到自由,她願意犧牲自己。
顏合伍雖入朝不久,但也略聽說常山公主鍾情君羨多年的事,可這與綺妍又有什麼關係呢?自他認識綺妍以來,深深地為她的獨立堅強所折服,可此時的綺妍說起這件事,卻顯露出前所未有的苦楚。難道是……想起當初綺妍為了那紫檀木盒奮不顧身,險些喪命,返京後又變得心事重重,這一切的困惑只要聯絡起一個人就都有了解釋。
“這應該是李將軍的吧,裡面的那首藏頭詩也是他親筆所作,是嗎?”顏合伍望著紫檀木盒道。
綺妍沒有再隱瞞,略點頭承認。
顏合伍嘴角微微一上揚,沒有絲毫吃驚的表情,帶著笑意道:“我早該猜到的,你的心一直在長安,以你的才貌和性情,整個長安城除了武衛將軍李君羨外,還有誰能與你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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