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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和她,真的需要那一紙婚書來維繫嗎?
周芷蘭也覺察到了陳涵正的冷漠,她睜著紅腫的眼睛,有些尷尬和狼狽的望著他,開口喚道:“大人……”
陳涵正不耐的望過來:“什麼事?”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周芷蘭滿心委屈:“我,我現下只有您一個人了。”
陳涵正冷笑。是啊,從前你爹雖然沒死,可好歹是個仗恃,他一日為我師,便一輩子都要壓在我頭上,我若對你不好,便是忘恩負義。你娘雖然是個活死人,可我始終有所顧忌,畢竟她要鬧起來我便處處掣肘。你妹妹雖然遠在千里之外,到底跟著的男人非同尋常,萬一她在宴王耳邊吹吹枕頭風,我便要小心項上人頭和頂上烏紗。
所以你可以毫不心軟的打掉我們的孩子,所以你可以肆無忌憚的逃出陳家,所以你可以理直氣壯的要求我給你放妾文書?
現在你什麼都沒有了。又來裝可憐麼?
陳涵正的眼神冷得能殺死人,看得周芷蘭心頭亂跳,如同溺入冰雪之中。她剛才那句話不是有意,只是無心,是一時情急所感。可她忘了,在她默許周芷清去討要放妾文書時,她與陳涵正的緣分就到了盡頭。
破鏡重圓那是傳奇。她和他再也回不到從前。
周芷蘭不算多灑脫磊落。可這點眉高眼低還是能瞧得出來的,她心中湧起各種滋味,最後還是從迷茫中抽出一點理智。抹掉眼淚,道:“從前蒙大人收留,芷蘭感激不盡,如今還要蒙大人庇佑。芷蘭再不敢生妄想,只盼大人能不計前嫌。給芷蘭一條生路。”
他到底想怎麼處置自己?
陳涵正漠然的道:“不必了,你感激人的方式,我消受不起。你是王爺賞我的,我不敢辭。也不敢受,以後你就只管去莊子上吧。”
生路是有的,衣食也不愁。至於她以後有什麼打算,那都是她自己的事。她若安分守己。他不會差她一碗飯,可她要花樣作死,那跟他也沒什麼關係。
周芷蘭滿面通紅,卻尷尬的無以自辯。她也明白,陳涵正是真的對她失望死心了,雖說看在王爺的面子上收留她,卻不想再對她怎麼樣,她如今再求也沒用。
她忽然有點明白妹妹周芷清那份平淡語氣裡的無耐,從今往後,她只剩下她自己,想要活,或是活得好,只能靠自己。
周芷蘭不知道,嚴真瑞此舉,不是為著她和陳涵正任何一個人著想,他只是想給周芷清一個羞辱罷了。他就是想讓她明白,你苦心遺力的非要護住你的家人,那我就讓隨便動動手指,便將她們從你的控制範圍內摳出來。
她們是生是死,是榮華還是貧賤,都只能由我說了算。
你在我跟前,不過是螻蟻,你想要的,我偏不給,你不想要的,我讓你看到膩味。
陳涵正也明白。
他不會推拒嚴真瑞的好意,同時也不願意再和周芷蘭朝夕相對,那就把她扔得遠遠的,雖她自生自滅吧。
周芷蘭給陳涵正行了個禮,再不吭聲。等到陳涵正坐了轎子,並沒安排她的意思,她也就毫無怨言的跟在轎子身後。
長到一十七歲,這小半生只受過兩次苦楚,一次是從西山逃出去,她弓鞋窄小,山路又崎嶇,她只帶著一個丫頭,幾乎是擦著荊棘蹭下的山。這一次,是漫漫幾十里路,雖然道路平坦,可路人眼光帶著審視,看她時只似看著一個普通的丫鬟,周芷蘭心裡所有對未來的期許都破滅了。
周芷蘭被送到了城北的莊子。
這算是流放了吧。她現在只是個奴婢,賣身契還是她自己按的手印,看著那句生死皆由天命,她已經沒有了眼淚。
周芷蘭換下錦繡華服,頭上蒙著灰色布巾,完全就是村婦打扮。每天在管事的吩咐下,在莊子上做些灑掃的工作,閒著也就是做做針線。
這是因為進入冬季,莊子上沒什麼活計,饒是如此,管事還經常叫她去搓個玉米,捆個麥秸。斷斷數日,周芷蘭雙手哆嗦個不停,白嫩的手心裡已經結滿了繭子。
這還倒罷了,有活計做,白天越累,晚上歇息的越好,也就沒什麼閒心去東相與西想,更沒時間傷春悲愁。
只是,始終沒有任何周芷清的訊息。
她閒暇之時打探陳涵正的音訊,才知道他得了聖旨,去了西北。
周芷蘭滿心惆悵:也不知道是妹妹真的要和自己斷絕關係,還是說她送了信,陳家沒人給自己帶。
後者只是自我安慰的話,陳涵正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小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