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志給的報酬最高,純文學雜誌給的報酬最低。於是我開始在夜晚寫各式各樣的言情小說,影印很多份寄出去。那些被很多人嚼碎吐出來又嚼碎又吐出來的橋段讓我覺得噁心。可是我能有什麼辦法呢?如果不這樣,很快就會家徒四壁的。我寫小說的時候夏墨總是在另一個房間裡陪著我,他不知道我在寫小說,他以為我在學習。這讓我覺得內疚,我總讓他早些睡,可他卻不聽。他習慣開著一盞小燈坐在床上看書,大概凌晨兩三點,我在寫完小說之後,去他的房間,跟他道晚安,他才會睡去,我為他關燈以前,他會吻我的額頭。後來,在我進了大學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當獨自在深夜裡抽菸熬夜寫小說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的時候,我還是常常想起,曾經有一個男人,在全然不知情的情況下,陪伴著他以為還在努力學習的我熬過夜。
院子裡已經開出了一枝枝的薔薇。我清晨上學之前總喜歡折下一大枝,插在有維他命片的清水瓶子裡。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我希望,那若有若無的花香,能夠瀰漫開整個房間,帶給夏墨一整天的好心情。
那是在高二即將結束的夏天,而我卻全然沒有複習的心情。我以每天一萬字的速度穩紮穩打地寫,然後寄給各式各樣的雜誌社。有的會發表,有的則會原稿退回。我從不氣餒,再投給別的雜誌社就是了。前面說過了,由於是言情雜誌,所以稿費偏高。我寫兩千字稿費就能賺到四千塊。那段時間我發表了五篇三千字到五千字不等的小說,於是我拿到了一萬八千塊的收入。我從來都是把雜誌社寄來的樣書丟掉,除了稿費,其他於我而言都毫無價值。我將稿費存到銀行裡。我不能讓夏墨知道。後來,當我進了大學,離開這座城市,也離開夏墨之後,我還是會想起這些日子,心中一陣陣的酸楚。那是我已經死去的年少時光,那些少年的心情,猶如被夕陽模糊的畫卷,慢慢的,慢慢的,消失。而那種怕深愛的人知道真相以後擔心,於是一直隱瞞一件事情時忐忑的心情,在我離開夏墨之後,也完全消失不見了。
可夏墨最終還是知道了。可想而知,那次期末考試,由於一直忙於寫小說,我的成績下降得飛快。馮老師又幾乎又要崩潰。許久不跟夏墨聯絡的她竟然一個電話打給夏墨,希望他能夠再出現在學校裡勸我——我和夏墨住在一起的事情沒有人知道,這一直都是個秘密。接到電話的日子,距離我的生日還有一天。那個夜晚,我依舊在寫小說。掛掉電話之後,夏墨搖著輪椅走進書房。我措手不及地將小說藏起來。他的臉色很不好看,可語氣依舊是溫和的。
“馮老師剛才給我來電話了,她說你這次考試成績很不理想。”
“是。”我站起來,低下頭,“我騙了你,對不起。”
“我想不明白,”夏墨搖搖頭,有些失神,“你每天都凌晨兩三點才睡,成績怎麼會不理想?”
“我下次好好考還不行嗎。”我蹲在他面前,把手放在他的腿上,“我這次是失誤了,真的,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夏墨說,“那麼你能把你剛剛藏起來的東西拿給我看嗎。”
“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掩飾著。
“我看到了。”
“不拿給你看,行嗎。”
“不行。”夏墨的語氣很生硬。
我沒辦法,將那篇還差一個結尾就要寫完的小說從抽屜裡取出來,遞給他。夏墨掃了一眼,抬起頭來問我,“這是……你寫的?”
我點點頭。
“你這是在浪費自己的才華,知道嗎。”夏墨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要寫這些?為了——娛樂自己?”
我點點頭,“是的。”我不想告訴他真相,我怕他傷心。
“林井井,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不能生氣。”他說,同時下意識地扶住腿。夏天來了,夏墨又穿上了短袖格子襯衣,可依舊穿著長褲,蓋著毯子。“你又疼了?”我像是條件反射一樣的想要掀開毛毯。“告訴我實情,否則我拒絕你的照顧。”他真的生氣了。
“你要先答應我,知道實情以後,不要再生氣了,那對你的身體沒好處……”
他點點頭。
“還有就是,”我停頓了一下,挑選著詞彙,“你不能傷心……”
他愣了一下。
“你說吧。”他垂下眼睛。
“銀行裡的費用已經……已經不能支撐我們兩個人的花銷了……可是我們需要用錢的地方有很多……所以我才想到,給言情雜誌寫這些小說,賺稿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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