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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乎!
1998年3月9日
復健很痛,很累。但為了井井,我不想抱怨。可當我向她說出實情的時候,我還是哭了。
對不起丫頭,或許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堅強。我甚至,都不如自己想象的堅強。
1998年9月11日
井井高三了,在學習的同時還要照顧我,太累了。
吃飯時我跟她說起,希望她能搬出去住,她竟然答應了。
這本該是開心的事,誰知我心中竟隱隱有失落。
丫頭,我招你煩了是嗎。
1998年10月20日
井井已經很久沒來了。她上次來時,我能感覺出她的不適應。甚至在洗衣服時差點吐出來。
誰知剛才她忽然跑來,說要問我題目。是關於介子推抱樹而死的典故。她說她不懂。讓我給她解釋一下。
解釋就解釋,夏墨,你哭什麼呢?你是在為自己與介子推相同的命運而鳴不平嗎。你一個殘廢,有什麼資格這樣?你好好看看自己的殘腿吧,那會讓你清醒的。
……
我一頁一頁地看,夏墨的日記讓那些舊時光被海浪重新席捲而來。
他的字跡一直飄逸。可是看著看著,我忽然發現他的字變得歪歪斜斜——他那時已經失明瞭。
1999年5月16日
丫頭快高考了,而我,因為上次與她吵架時摔下輪椅磕到了頭,所以失明瞭。
很可笑是不是?
大林井井回來了——為了區別,只能這麼寫。她還帶來了自己的男朋友。她說自己要結婚了。她離開之後,我坐在黑暗中回想起我們以前的事。本以為會傷感不已,誰知心緒平然。畢竟,我們都開始了新的生活。多好啊。
丫頭,如果有一天你結婚了,我也會祝福你的。
2000年1月28日
今天井井忽然跑到我家。我本想掩飾自己失明的事實,可還是被王大姐說穿了。
她說自己有男朋友了,我說要幫她“驗貨”。
夏墨,你難過什麼?
2000年1月29日
今天見到了井井的男朋友。雖然看不到,聽聲音便知是個匪氣很足的人。井井跟了他會受委屈。於是我自作主張地把他趕跑了。忽然一下子說出那麼刻薄的話,連我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
還有,我向井井求婚了,在她為我按摩殘肢的時候。
繼而又反悔。
我怎麼可能,給她幸福?
什麼是幸福?照顧我,這樣一個殘廢,就是幸福,她要的幸福?
所以我給了她很長的時間,讓她慢慢考慮。等她考慮清楚以後再說。畢竟這時作出的判斷,會有偏差。若這偏差影響到你以後的幸福,便是得不償失。
我多希望能娶你。可是我,給不了你幸福。這句話很肉麻。但,是真的。
七年以後,我都要變成老頭子了。
……
2006年10月11日
丫頭終於回家了。她說,自己答應了導師的求婚。我祝福了她。可是等她走掉以後,我獨自坐在黑暗中,眼淚流了很久。人有時真奇怪。明明希望別人得到幸福,可又希望這幸福是自己給的。
我剛才在面對井井時,有沒有表現出不高興?
應該沒有吧。否則這丫頭離開的時候怎麼會這麼輕鬆呢?
丫頭,我祝福你。願你幸福。
2007年8月1日
丫頭,你多久沒給我打電話了?是半年,還是更久?你結婚了嗎,過得好嗎,你怎麼不告訴我,甚至連結婚請貼都不發給我?
最後一篇日記寫於今年元旦:
2008年1月1日
今天房東來催,說房子已經到期,讓我儘快搬走。我倒是不怕找不到住處沿街乞討,可如果我搬走了,丫頭回來的時候找不到家該怎麼辦呢?
————
我反反覆覆地讀著那行歪歪扭扭的字,丫頭回來的時候找不到家該怎麼辦呢?丫頭回來的時候找不到家該怎麼辦呢?丫頭回來的時候找不到家該怎麼辦呢?
——眼淚滴滴答答地落在筆記本上。我從來不知道夏墨這麼愛我——或者,對於他的愛,我一直都在辜負,辜負,無休止的辜負——因為我以為他的愛是無窮無盡的,並且我以為他會永遠在我的身旁靜靜守護著,無關春秋冬夏,也無關雨雪風霜。
丫頭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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