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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安初蘭養在深閨,哪裡做過這種親手伺候人的事?
可是對著趙玄曦,她甘之如飴,這些日子裡身子骨也強壯了不少,力氣也大了。
趙玄曦看了她一眼,原本想要自己站穩一點,好讓安初蘭不用那麼累。
只是他稍微動了動,便覺得眼前真真發黑,不由懷念起以前自己壯實的身子骨來。
可惜如今趙玄曦瘦巴巴的,以前練就了將近十年的精壯胸膛已經消失了,反倒摸著,能摸出骨頭來。有一次對著銅鏡,他看著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用力打破了鏡子。
為此,安初蘭還把府裡所有的鏡子都收起來,就怕他看著不順心,不留神傷著了自己。
“連累你了,”趙玄曦拍了拍安初蘭的手背,只是簡單的動作,都叫他氣喘吁吁,不過說幾個字,就覺得呼吸緊促起來。
他頓了頓,又慢吞吞地開口:“安家又送信來了?你該回去了。”
安家一直勸著安初蘭改嫁,但是她執意留下來照顧自己,險些跟安家鬧翻了。
趙玄曦知道安初蘭對他是真心實意的,患難見真情,這個曾經的小妻子為了照顧他,學會了很多事,親自提自己打理,就怕那些婆子丫鬟不夠盡心。
安初蘭做的這些,他都記在心上。
只可惜,趙玄曦也僅能下輩子來償還這份恩情了。
繼續拖下去,若是他死在安初蘭跟前,實在晦氣得很,安初蘭還怎麼改嫁?
安初蘭紅著眼瞪他:“別再說讓我回安家的話,老爺也該知道的,我不想回去,然後改嫁得遠遠的。”
連趙玄曦的最後一面,或許她都不能看見。
趙玄曦沉默了半晌,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每次提起,安初蘭就紅著眼圈,滿臉難過。
對他來說,身邊沒了安初蘭,只怕也是要不習慣的。
罷了,讓自己任性一回,實在不行就瞞住上下,把安初蘭悄悄送回安家去。
兩人進了院落,四處靜悄悄的。
有機靈的小廝進去通傳,一個長相普通的丫鬟嫋嫋走出來,向兩人規矩地行禮:“見過二少爺,二夫人。”
“起來吧,”安初蘭對這個以色侍人的丫鬟沒什麼好印象,無奈是郡公爺最近的心頭肉,也不好給丫鬟難堪,擺擺手就讓她起來了。
“謝夫人,”丫鬟起身後,一直低著頭:“郡公爺就在內室等著,奴婢在外頭,有事二少爺和二夫人只管使喚。”
“我可不敢使喚郡公爺的身邊人,”安初蘭冷哼一聲,小心扶著趙玄曦跨過了門檻,慢慢走了進去。
丫鬟站在門邊,始終沒有抬頭,彷彿沒聽見安初蘭的冷嘲熱諷。
內室很熱,放了好幾個火盆子。
趙勝怕冷,又因為不能動彈,身上蓋著一床被子,仍覺得渾身發涼。
太醫說他是身子太虛了,這才會渾身冰涼。
趙勝聽了通傳,根本不耐煩見趙玄曦。
這個野種,他是看著就厭惡。一看見趙玄曦,趙勝就要想起自己被秋曼雁矇在鼓裡將近二十年,做了便宜爹爹,養大了其他男人的兒子,就覺得一肚子的噁心難受。
趙玄曦會上門探望他,趙勝一點都不相信這個曾經的兒子真是好心,說不定是想來噁心自己,又或者看看他如今落魄可憐的樣子,好叫心情舒暢一點。
聽著腳步聲,趙勝眼皮微抬,不怎麼在意,襯著青白的臉色,很是一種鄙夷的神色。
趙玄曦卻毫不在乎,示意安初蘭把他扶著坐在一張椅子上,對她抬了抬下巴。
安初蘭有些不放心,看了趙勝一眼,確認兩人離得遠也沒力氣打起來,這才退了出去,留著這對父子單獨相處著。
趙勝連眼神都吝嗇給趙玄曦一個,倒是後者坐了一會,緩了緩,感覺有了些力氣,這才慢吞吞地開口:“父親,許久不見了,沒想到還能再見你一面。或許,是最後一次了。”
趙勝瞥了他一眼,就算沒說話,趙玄曦也明白趙勝的意思,扯了扯嘴角:“父親是覺得我命不久矣,才會是最後一面?你錯了,命不久矣的除了我,還有父親大人。”
聞言,趙勝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似乎十分憤怒他詛咒自己。
趙玄曦沒有看他,扭頭看著外面的院落,丫鬟的身影若有似無地能看見,婀娜多姿,雖說容貌只能算清秀,但是這身段卻無人能及:“聽著外頭的人說,父親大人很寵愛這個丫鬟?”
趙勝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左右而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