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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哼一聲打橫飛了出去,身上的刀劍也都散開了。張望了一眼,高長恭掌影翻飛已經連斃了幾人,爬起去掰獸夾,這獸夾是專用來夾大型猛獸之用,夾齒已經在她左腳踝緊緊咬合,陳夜來也不大在意,用劍稍稍撬開一絲縫隙,將一隻腳掙扎拖出來。那邊,高長恭踢出地上兩柄斷劍,便直射最後兩個見他厲害慌忙轉身逃跑,已經跑出十來步遠的大漢後背,將這十多人殺盡,便要去探陳夜來,轉過身卻見她身影已經走近,忽覺一陣緊張心跳,猛地背過了身去竟不敢看她,心裡突然理解陳夜來剛才為什麼要從自己面前匆忙逃走,他此時也一心只想快點騎上大牙遠遠逃走大哭一場,只是知道此地還不安全,因此不能這麼做。陳夜來怔了一怔,便也低了頭微微側身,兩人背身而立,都不說話。高長恭心亂如麻,腦中一片空白。只突然向前走出幾步,又站住仔細傾聽,聽到她的腳步聲傳來,在後面跟著。便只大步向前,身後她的腳步聲雖然有些輕微的一瘸一拐,但也能跟上。稍稍放慢腳步繼續向前,高長恭仍是心亂如麻,想:應該說點什麼,多謝她仗義出手救了我的家人?不好,大恩不言謝,這種事不必說個謝字;向她道兼剛才不該動手打她?更加不好,打都打了,再說什麼都是多餘。如此思來想去,總是沒辦法開口,便這麼拖延下去。如果兩人一開始就說話還好,現在沉默得越久,再突然出聲便越顯得突兀,因此每向前走一步,開口說話便越顯得困難一分,便越難打破這種沉默。兩人便這麼一前一後默默行走在山林。還有大牙,倒是很歡快怡然地跟在身後,有時跑到陳夜來身邊,有時跑到高長恭身邊。
如此心事重重卻又默默無言趕路,也不知過了多久,高長恭忽然發現他犯了一個錯誤,他們現在不是往外走向晉陽,反是一路往裡深入山谷,他下意識裡竟是想要這麼一路將她送回建康。如今意識到這個問題自是知道不妥當,雖是西風一陣又一陣吹過,卻是暗自急出一身冷汗,已經走了這麼遠,再回頭未免太傻而且今天也已經走不出去了,真的兩人一起去建康自然更不可能。到了這一步,現在唯有折中處理,穿過這山谷走近道去洛陽,到了洛陽再往南陳便近且安全,要不要另外派人護送都不重要了。到了此時,他乾脆已經放棄努力開口說話的打算,只埋頭行進。
陳夜來不遠不近的一步步跟在身後,心裡的慌亂還在努力慢慢平息下來,低著頭走路也是不敢抬頭看他,雖然只是背影,眼角餘光瞟到他被西風拂起的暗青色絲袍緞帶在風中如蝶般翻飛,以此判斷和他距離的遠近。天高地闊,山谷幽遠,兩人一馬便在無垠山谷間默默行走,人還是他和她,馬也還是那一匹棗紅色長著副大牙齒的馬。令她依稀有種時光交錯,不知今夕是何夕之感,幾乎便要跑上前去搭了他肩,勾了他臂和他嬉笑打鬧。只是她不能,因為那只是回憶。天色漸漸暗下,風也一陣一陣更顯猛烈了一些,前面高長恭好似開始左右張望,然後轉了路線折往一旁尋去,眼裡的衣角一閃,忽然不見了,忙抬了頭尋找,原來前面有處洞口,他已經鑽了進去,只怕是今晚要在此過夜,便也朝那邊走去,剛走到洞口,朦朧中他的身影似乎正出來,眼看走近,心裡也是緊張,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是不是該說些什麼,正在亂想。他卻似乎更加慌張,好像做錯了什麼事情一般,紅著臉低了頭便忙從她身旁出去了。陳夜來一時不知怎麼回事,正要跟出去,忽見洞裡光影跳躍了一下便明亮起來,原來洞中已經生起火苗,現在漸漸燃燒,便照亮了這個山洞,也帶來了迎面而來的暖意,這個山洞不大,倒是個避風乾淨的不錯地方。聽聲音他似乎也沒走遠,就在山洞外邊。心裡明白過來,默默到火堆旁坐了,瞧了漸燃漸旺的烈焰歡快跳躍,乾柴枯葉一點點被火焰吞沒,化為灰燼,耳中聽得洞外山風呼嘯而過,一陣猛過一陣。便向外道:“外面風大,你進來避避風吧。”
高長恭緊一緊衣裳靠在石壁上,只假裝睡著了,不答。他確是沒來由的覺得臉紅心虛,本來可以和她先回晉陽,然後再遣人送她回去。如今這樣,倒好像他是故意的一般,也不知她心裡會怎麼想,更不知會不會於她名節有虧。因此更加不敢看她,剛才匆忙走出經過時算是距離最近的時候了,也隻眼底瞧見她一段白色羅紗隱隱透出精緻鳳尾刺繡的裙邊。此時此夜自然是難以成眠。只抬頭望天,冬夜的天空便是濃墨漆黑,卻也掛著稀疏的幾顆清冷的星,忽地一顆流星閃過,劃過半個天空隕落。
陳夜來卻一夜香甜入夢,夢裡醒來,聽起來外面西風似乎漸漸歇了下來,因睡著了沒有添柴,火早已經熄透,陳夜來瞧了這堆餘燼便是有些發呆,只道:全都成灰了。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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