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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美麗得無與倫比,美麗得令人驚訝。她沒戴帽子,短短的紅銅似的碎髮在耳邊紛飛,身穿絲綢小黑裙,黑色滾邊的白外套隨意的搭在手臂上,彷彿駕著馬車、揹著銀弓的狩獵女神,豐滿、優雅、冷豔。
可真正觸動傑克神經的不是這些,而是女郎美豔外表下的叛逆不羈,是她豐潤雙唇上掛著的一絲倔強波紋,是她珠圓玉潤卻緊緊攥在一起的手,是她眉宇間的傲氣、自信和決心。整個面孔淡漠,冷峻。憑著畫家的敏銳眼睛,傑克看得出,一股被壓抑的生氣,一種不屬於她的妙齡的煩惱憂傷,被生硬地刻在了她臉上。女郎頭稍稍後仰,很自然地挺起了豐滿的胸脯,如同被關在籠中的天鵝。
這一切都沒逃脫湯米的眼睛。
“漂亮妞沒錯,不過你是沒機會接近她的。算了吧,夥計。”他半嘲弄半同情地笑。
黑色的小高跟噠噠的踏在甲板上,女郎款款而來,向傑克伸出手,滿面春風。
“我們又見面了,傑克。”
“今天天氣真不錯,你的氣色也很不錯。”
“後一句比較動聽。”
“可英國人都習慣談論天氣,不是嗎?”傑克握住她的手,握著不放開。
湯米的嘴巴徹底張圓了。
“繼續畫,傑克。”
“謹遵吩咐,小姐。”
傑克慢慢放開她的手,重新開啟畫夾。
二十歲出頭的面孔未脫稚氣,一頭不加修飾的金髮自然地在額前披覆著。寬寬的光潔額頭,細長的金色眉毛,一對不大卻亮極了的眼睛,飽蘊著無邪的純摯真情。孩子氣的面孔,聚精會神的態度。
他在甲板上畫風景,卻不知自己成了別人的風景,並將在夢中永不褪色。
後來,每當回憶起這個時候,蘿絲都能夠回想出更多的細節……他的每個神態,每個動作,她都可以清晰地回憶起,哪怕當時只看了一眼,並沒有多加在意……她能回憶起越來越多的細節,他挽起的袖口,沾著炭色的手指,時而皺起時而鬆開的眉……
記憶中的金色和藍色,再也沒有退色。
第二天,天氣晴朗,風和日麗,是四月那種晴和又帶著寒意的下午。
紅髮的女郎和金髮的男孩在甲板上閒談、散步。
現在是下午茶時間,悠閒、自在、心曠神怡,這樣的時刻在生活中並不多見。儘管沒有喝茶,卻並不影響他們享受此刻的閒適。
他們腳下是木質的甲板,身邊分佈著同樣沉浸在午後時光裡的人們。有人在躺椅上小憩,有人在悠然自得的步行,有人——多半是英國人——在享受下午茶的芬芳。
陽光絢麗的下午已經過半,這是一天中最動人的時刻之一。海面上強烈的光線已經逐漸消逝和步入低潮,空氣越來越涼爽宜人,長長的的陰影鋪展在甲板上,而且陰影的長度還在不斷延長。
一種舒適和閒適姍姍而來,令人心情舒暢,彷彿是永恆似的。
陽光淡雅而明媚,蘿絲的金色長裙和白色外套,正好與現在的環境和氣氛相配。
“每一次相遇,你都會為我詮釋一種新的形象。”傑克認真打量著她身上簡潔大方的連衣裙,“你到底有多少面孔,蘿絲?”
“一張面孔就足夠了,我又不是三頭六臂!”
他們兩個一起大笑起來。
也許沒什麼好笑、也沒什麼可笑的,但她就是想要放聲大笑。
傑克一手插兜,另一隻手提著畫夾。他跟蘿絲一樣,都不合規矩的沒戴帽子。
“這麼美好的陽光,怎麼能忍心阻擋它輕撫你的臉頰呢?”風吹動她的短髮,在陽光裡像燃燒的火焰似的,蘿絲把它們別到耳後。
“你不適合戴帽子,蘿絲。”傑克託著下巴仔細端詳,他的眉頭挑的高高的,像海鷗伸展著翅膀,“與其把草帽戴在頭上,不如拿在手裡。”
“這是什麼新鮮說法?”
“想想看,蘿絲,提著草帽上的絲帶,像不像狩獵女神提著她的盾牌?”
“噗……不愧是藝術家,傑克!神遊天外的想象,天馬行空的構思!”
他們又一起大笑,傑克未經修飾的金髮在額前披拂,一對濃眉舒展開,那麼俊朗,幾乎要閃閃發光……
蘿絲受到了誘惑,她不由自主的向男孩靠近,卻不得不分神對一位朝她脫帽的紳士回禮。
“哦,上帝,我真的受夠了這些所謂的‘上流社會’的繁文縟節和良好教養了!”那位紳士一離開他們的視線,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