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1/3 頁)
“寶貝,爸爸是上帝的聖殿中最美好的天使,他來到人間使得天堂都失了色,於是上帝把他叫回去了。”蘿絲緊緊的抱著渾身溼透、瑟瑟發抖的女兒,恍如夢中的喃喃自語。
“別這樣,媽媽,說的好像上帝喜歡男人似的。”小黛西一本正經的說,她同樣摟緊了媽媽的脖子。
我一定是在做夢……先不想這件事了,一定是在噩夢之中……等夢醒了,我會發現傑克仍然睡在我身邊,濃密的金色睫毛在那張毫無歲月痕跡的娃娃臉上投下陰影……
蘿絲一次次醒來,只是傑克再也沒有出現在她身邊。
傑克去世時,蘿絲年華正好,帶著一個女兒和萬貫家財,追求者趨之若鶩。
常常會有素未謀面的紳士給她寫信,一本正經、熱情洋溢的傾吐心中的愛慕:
“我擁有萬貫家產,可以給你的美麗增添榮耀。我並非炫耀我的財富,因為比起我對你的愛情,它只是一朵微不足道的錦上之花。驅使我寫這封信的是愛情……我能有幸見您一面嗎,我的時尚女王?”
諸如此類的信件和拜訪,多的不勝列舉。
她彬彬有禮又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所有人,順便把她不合群的脾氣發揮到了極致——將店鋪的經營全部交給了可可香奈兒,蘿絲徹底成為不過問經營的股東。
她的女兒勸她找一個好男人嫁了,蘿絲只問了一句:“你想要一個好爸爸嗎,我的寶貝?”
八歲的黛西小大人的搖了搖頭:“我不覺得我少了什麼,媽媽。”
“好寶貝,媽媽也什麼都不缺。”
“也是,很難找到爸爸這樣的好男人啦。”
蘿絲跟這個時代的大多女人都不同,她不是非依附男人不可的柔弱的菟絲花,她是插在沙漠中也能茁壯生長的仙人掌。她不怕寂寞,不怕孤獨,根本不需要另外的男人介入她的生活了。
好像回到了上輩子的中國……她足夠獨立,足夠堅強,可以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足夠充實,也足以承擔年老後的孤獨寂寞……
曾經的蘿絲從來不覺得生活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她的理想就是一成不變地把剩下的日子過完。
但是傑克讓她真正的成長了,傑克教會了她熱愛生活,傑克讓她明白了什麼是自我拯救,傑克讓她把生活真正的看做一件來之不易的禮物去珍惜。
儘管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只有不長不短的七年。
時間和命運不會停止它們無情的腳步,當年圓潤光潔的臉龐上皺紋逐漸侵蝕,紅銅色的鬢角也生滿了白髮。
蘿絲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她搬到了加利福尼亞一個陽光燦爛的小鎮上。她住在一座色調溫暖柔和的房子裡,米白的窗簾,淡黃的窗框,不知來自印度還是中國的佛像。幾片翠綠的葉子從門上垂下來,奶黃的、盤旋著咖啡條紋的瓷杯,與巧克力色的木椅和象牙白的桌布,渾然一體。桌面上並不擁擠,也不空蕩,圓肚水晶杯中,一朵蝦紅的玫瑰微微吐蕊,木盤中金黃的梨和通紅的蘋果,給這座溫馨的房子平添一抹亮色。粉色的花朵,淡綠的枝條映襯在窗外,與陽臺上的瓶瓶罐罐一起,東方的氣息就這樣絲絲縷縷蔓延開來。
這是蘿絲按照自己和傑克的審美,打造的小窩。世界各地收集來的藝術品堆滿了屋子,中國的瓷器,玉器和水墨畫,印度的紗麗和神像,伊朗的羊毛地毯,非洲生^殖崇拜的懷孕女人的陶器……凌亂中別有一番情趣和溫馨。
只是跟自己窩在沙發上鬥嘴的男人不見了。再也不會有那麼明媚的金髮,再也不會有如此湛藍的雙眼,再也不會有那麼美妙爽朗的笑聲,再也不會有那樣可愛的臉龐……再也不會有傑克。
蘿絲看著擺在床頭上的照片。
她在海邊騎馬,她帶著黛西坐過山車,她站在懸崖邊上伸開雙臂,她在加拿大,在古巴,在墨西哥,在澳大利亞,在印度,在中國……
每張照片的構圖都完整而精美,可她總覺得上面少了一個人。
傑克,傑克。
她記起傑克被海水淹沒前,緊緊握著她的手說:“親愛的,不要忘記對我的承諾。”
記憶被歲月磨損得模糊發黃,與傑克在一起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越來越記不清了。如果不是黛西那張酷似傑克的臉龐,她說不定連傑克的模樣都會忘記。
可她記得她愛傑克,傑克也愛她。她記得愛與被愛的感覺。
除了傑克,她什麼都不需要。
除了傑克,她誰都不要。
1996年,飛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