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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濺的盆渣子蹦到張梅臉上,劃出一道細長的傷痕,淡淡的血跡慢慢的滲出,張梅站起身看著身後的大大的黑色棺木,一步一步往前走,“沒了、真的沒了。”
一路上張梅心底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張梅沒見過自己娘長的啥樣,有記憶起,身邊只有爺、偶爾爹回家的時候能抱著她玩幾天,後來爹沒了,那時候她不懂,為啥別人都有爹孃就她沒有,影影綽綽的她知道自己好像跟別人不一樣,直到上學後,她才明白為啥不一樣,因為人家家裡都是爹孃雙全,她不是,她只有爺。
一天又一天,當她終於從屯子裡那些大娘嘴裡知道些什麼的時候,心底發慌不相信那些人的話,跑回家問爺,爺第一次跟她說了,她爹是烈士,死了,她沒娘,娘也死了,看著爺說完話突然好像沒了精神氣似的,張梅再也沒敢問。
從那以後,張梅好像突然長大了一樣,洗衣、做飯、伺候園子、只要自己能幹的全都去幹,因為張梅突然意識到,自己除了爺什麼都沒有,而爺滿臉皺紋滿頭白髮,尤其是經歷過一次同學周海的爺去世後,張梅害怕自己的爺也會突然消失,張梅想著只要自己努力幹活,努力養家爺就會一直活著,陪在她身邊的活著。
下葬,樹碑,小小的土包下是她相依為命的爺,張梅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重重的磕頭,抬起頭,張梅看著樹碑上刻著張久之墓,眼底發熱卻沒有眼淚,張梅茫然惶恐,不知道以後怎麼辦,天地之大卻沒有一個是屬於她的親人。
被揹著回到自家的土房,張梅躺在炕上愣愣的發呆,王貴花端著一碗疙瘩湯走進屋,看著躺在炕上發呆的張梅,心底暗暗的嘆著氣,這老張家扔下這麼個不大不小的孩子可咋整?不知怎麼的,王貴花突然想起那個偷人後逃跑的娘們,剛剛想起,王貴花呸的吐了一口吐沫,梅子可是老張家唯一的一根苗,咋能想起那個不要臉的。
搖搖頭甩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王貴花走到張梅身邊,摸了摸張梅冰涼瘦弱的臉頰,“梅子,聽嬸子的話,把疙瘩湯喝了,你都三天沒吃東西了,吃了好好睡一覺,沒啥過不去的,還有嬸子哪。”
王貴花邊小聲哄勸著邊扶起張梅,看著瘦的只有一把骨頭的張梅,王貴花心底發酸,這過的叫什麼日子,造孽的張桂河。
張梅看著放在身邊炕桌上的冒著熱氣的大碗,“嬸子,你說俺爺吃上飯沒?天這麼冷,俺爺上路會不會迷路?”
張梅乾啞的刺耳的低語傳到王貴花的耳裡,讓王貴花的淚好懸沒下來,摟著張梅,“梅子,不會,你爺肯定吃上飯了,你放心吧,你爺走的時候穿的可厚實了,咱吃飯啊,不想了,吃完好好睡一覺,醒了就啥都過去了。”
張梅沒有吭聲,只是點點頭,端起大碗,咕咚咕咚的一口氣灌了下去,張梅的舉動給王貴花嚇了一跳,的虧疙瘩湯自己涼了涼,要不然可不得給孩子燙壞了,放下大碗的張梅抬起胳膊擦了擦嘴,抬頭看向王貴花,“嬸子,我吃了。”
王貴花嗓子眼一哽,到嘴邊的嗔怪嚥了回去,伸手摸了摸張梅乾枯發黃的頭頂,“睡吧,睡著醒了就都過去了。”
張梅點點頭,“嗯,我的趕緊睡,我得告訴俺爹,俺爺去了,得把俺爺照顧好,可不能讓俺爺虧著了。”
說完閉上眼,嘴裡嘀嘀咕咕的唸叨著什麼,這樣的張梅讓王貴花的眼中心底有了重重的擔憂,這孩子不會魔障吧?
有著濃濃的擔憂,王貴花一步都不敢離開張梅身邊,就怕張梅有點啥事自己不知道,沒等到後半夜,張梅開始嘟嘟囔囔的說起話來,王貴花趴在張梅嘴邊仔細聽了幾句,好像真的看見張桂河的一樣,張梅嘴裡唸叨的是張久喜歡吃什麼,喜歡晚上睡覺的時候泡腳,喜歡抽旱菸,但是不喜歡自己裝,讓張桂河記得給裝好,衣裳洗完記得給拉平了,一項又一項細心的交代著。
張梅睡夢中的嘀嘀咕咕讓王貴花有些發毛,站起身走到外屋,看著靠在火牆邊迷糊的陳福,推了一把,“他爹,你醒醒。”
陳福一撲稜一下子坐直,“咋了咋了?”
王貴花把張梅的情況說了一下,陳福進屋看了看又仔細聽了一會,拽著王貴花離開裡屋,搖搖頭,“沒事,這孩子心裡還是不承認她爺沒了。”
王貴花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發愁,這以後可咋整,兩口子一起嘆氣,坐在外屋開始發呆。
後半夜張梅低低的呻吟聲,把迷糊著的王貴花吵醒,王貴花一下子蹦起來衝到裡屋,看到躺在炕上,滿臉通紅哼哼唧唧的張梅,手把張梅額頭上一放,心咯噔一下,“大福、大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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