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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透過沙幕像一把利劍迎面刺來,刺向瞳孔的最深處,將記憶中所有令人感傷的細節抹去。
黑暗之中,一個模糊的身影從湖面上飄然走來,在長椅邊停下。他揹著月光,她看到熟悉的運動短髮的輪廓。她輕輕的向他伸出手,他沒拉她的手,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他的沉默加重了周遭的黑暗,只有風沙在指間流淌的聲響,唰唰唰,悅耳清澈,像一條悠長湍急的小溪。是他在悄悄的對我說什麼嗎?她側耳傾聽,四周一片寂靜。抑或是我在輕輕的對他訴說?她閉上眼睛傾聽,只有風沙在指間流淌,唰唰唰,悅耳清澈,像一條悠長湍急的小溪。沉默是最美的語言。她微笑了一下收回了手枕到頭下,沉入一片寂靜的黑暗之中。
寂靜之中聽到不遠處有人在輕聲的呼喚她。她睜開眼睛,是他,他面對著她站在湖邊,然後轉身沿著臨湖路慢慢走去。他是不是要帶我去那個神秘的夢幻湖?他承諾過的。他說,那是他心中的聖地,他心靈永遠的家園。她站起來快走幾步跟在他身後,這時她才發覺自己赤著雙腳,地上的鵝卵石冰涼粗糙,腳指開始發抖,面板開始乾裂。唰唰唰,風沙打到她臉上,像那年的冰雨打在他的臉上,冰冷殘忍。啪嗒啪嗒,她的腳丫落在路上的聲音;叮咚叮咚,她的眼淚落在風裡的聲響。募地,一道絢麗的霓虹燈如一道閃電劃破寂靜的黑夜,向她習慣了黑暗的雙眼刺來,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就在光芒閃現的一剎那,她看到成千上萬的人披著昏黃的月色從臨湖路的盡頭走過來。他們或迎著風或逆著風;或步履蹣跚或健步如飛;或輕鬆快樂或痛苦不堪;或平靜如水或焦躁不安。有的在大聲疾呼,有的在低聲傾訴;有的人淚流滿面,有的人笑逐顏開;一些人手裡捧著書籍,一些人手裡握著棍棒;一些人口中唸唸有詞喋喋不休,一些人彈著吉他輕聲吟唱週而復始。訴說的人言之無物,傾聽的人心不在焉;唱歌的人言不由衷,聽歌的人表情麻木。他們一會兒熱烈擁抱,好像故友重逢,一會兒又拳腳相加,好像仇人相遇;他們的眼神一會兒心有靈犀相見恨晚,好像一生難得的知己,一會兒又冷若冰霜充滿敵意,好畫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茫茫人海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整個世界卻像墳墓一樣寂靜。漸漸的,那被劈成兩半兒的黑暗癒合了,她和他連同這群人一起融入了無比濃重的沉寂與黑暗之中。
她*著雙腳緊緊的跟在黑暗身後走在大漠之中,雙腳踏著流動的黃沙,每走一步都變得異常艱難。他還在前面嗎?她抬頭向黑暗的深處張望。黑暗,連綿的黑暗,流動的黑暗。他要是能說句話就好了,哪怕一個字,她就會尋著聲音找到他。但是沒有,沉默,憂鬱的沉默,永恆的沉默。這時,從浩瀚的沙漠盡頭傳來輕柔的吉他聲,溫柔如滋潤乾枯大地的綿綿春雨,飄逸如茫茫大海中航行的一葉白帆,清澈如綠洲中流淌的汩汩甘泉。在厚重沉鬱的黑暗中,琴聲宛如一盞明燈指引著她走出一望無際的沙漠。那是Lagrima,悲傷與喜悅完全融合。他就在前面。她笑了。她哭了。
“小傻瓜,想我了吧?”他的聲音輕柔得像那琴聲。
她依然閉著眼睛,他的聲音和琴聲交織在一起,“沒去接你生氣了?別哭了,來,我揹你回家。”他拉起她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裡。她起來撲到他的懷裡,“怎麼才來?這些天你去哪兒了?”
“掃完墓去了酒泉。剛下飛機連家都沒回就直奔這兒了。”他抱緊她,她用力地垂了一下他的後背,“你們太過分了!”
他看看她笑了沒說話拿起吉他挎在胸前,背對著她彎起腰,“上來吧。”她站到椅子上趴到他背上。“又長肉啦?真沉。”他雙手扶著她的腿揹著她往家走。
她貼到他耳邊輕聲問,“累嗎?”他淡淡的微笑。朦朧的月光下柳絮飄舞,飛花似雪,一陣沉默之後他扭頭柔聲說,“雪兒,貼緊點兒,再緊點兒。”她緊緊的貼在他臉上。唰唰唰,風沙在周圍流淌,悅耳清澈,像一條悠長湍急的小溪。唰唰唰,風沙打到她臉上,像那年的冰雨打在他的臉上,冰冷殘忍。啪嗒啪嗒,他的鞋子踏在石板路上的聲音;叮咚叮咚,她的眼淚落在他肩膀上的聲響。
到了家裡洗過澡,他捧著一疊稿子躺在左面的沙發上。她側躺在右面的沙發上一手拄著頭靜靜的看著他。
“過來,陪我躺會兒。”他看著稿子慢慢張開一隻胳膊。
她過去趴到他的身邊,頭枕著他的肩膀。他一邊看稿子一邊輕輕撫摸著她的運動短髮,溫暖而柔軟。她望著他,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閉上眼睛,傾聽著他沉靜的呼吸平穩的心跳,整個世界頓時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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