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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準真就給說成了。”韓女史半開玩笑——多少還是帶了點希冀,“畢竟,宸妃如後宮,便如當年孫貴妃如後宮……”
一樣都是處處特出,寵冠後宮,真要計較的話,也都是曾有被立為皇后的大希望。若是後宮女子能夠干預朝政的話,也必定是要這樣的妃嬪,才夠資格了。
徐循卻是搖了搖頭,“說不成的。先皇和大郎有極大的不同,這一點你不明白。”
“卻又不同在何處?”韓女史也有幾分好奇。
“先皇的心裡有很多人,當年後宮風雲,不是因為他愛得太少,恰恰是因為他愛得太多了。”徐循輕輕地嘆了口氣。“皇帝心裡,卻只有自己,後宮熙和,不是因為他愛得夠多,而是因為他誰都不愛……在他心裡,最重要的人,始終都只有他自己。他永遠都只能看得到自己,這樣的人,又如何會聽得進別人對他的評價?萬氏多半也是心知肚明,她若去勸,只怕要折損不少情分……該做到哪一步才算是無愧於心,就看她自己了。”
不數日,宮中果然傳出訊息——萬宸妃因觸怒皇帝,被罰閉門思過三月。當然,較之徐循當時直接被打發去南內的做法,此等處置,已算是輕縱了。
連萬宸妃都是這麼個待遇,宮中再無人敢於相勸,朝臣更是早死心了,三軍郊祀,太廟誓師……皇帝就這樣順暢地踏上了前往成功的旅程,帶走了京城附近的絕大多數精銳,去實現他心中揚威於國門之外的夢想。
事後算來,他的美夢連二十天都沒有做滿。
作者有話要說:歷史上土木堡事變的動機肯定不是我解讀的這樣,我這還算是給英宗美化了點,事實真相可能要更為愚蠢,更沒邏輯更糟心|
第284章
皇帝出征;郕王監國,這也是多年來的慣例,自不必多說什麼。至於後宮的女人們;還和以往一樣照常度日;生活上並沒有什麼變化,頂多因為皇帝親征,各自都減了華服裝飾,以示對國家戰事的支援。太后也不大能頻繁出遊、看戲了;沒事的時候得老實在宮裡待著;關注一下戰事的進展。
當然了,在皇帝都出徵的情況下;後宮中有心娛樂的人也不多。皇后從出征以後就吃起了長素;萬宸妃被關了禁閉;周妃帶了皇長子也是謹守門戶,宮裡一反往常笙歌處處的熱鬧,安靜得連喘氣都嫌大聲。就連徐循也減少了出門的次數,沒事只在宮裡閒坐著——現在善化大長公主也不好日日進宮,郕王又要監國,她也見不了什麼人,沒事就和韓女史、趙嬤嬤等人閒聊一番,也都是隨意打發時間,心思都是牽掛在外頭的戰事上。
這一次出去,所有了解皇帝的人都是預算會有一敗的,不過還是有信心在如此多名將的環繞下,即使敗也只可能是小敗,不會有什麼傷筋動骨的損失。不過即使如此,徐循心裡也難免有些淡薄的希望:哪怕是會助長皇帝的自以為是也好,但若是能夠旗開得勝的話……
雖然不切實際,但心中依然放不下這個想法,她也不往太后跟前去——以太后的性格,在她跟前,必定是強作若無其事,也許還會說出許多喪氣話,也就不必勉強湊在一起彼此敗興了。留她一人在宮中,也許太后還能放開一點,放下故作無謂的面具,可以面對自己和皇帝之間複雜的關係。——雖然打從皇帝親政以後,她對皇帝的態度就再沒改過,但心中是否已對這兒子徹底失望,完全放下了母子情,卻不是徐循可以揣測得了的。
不過,再是心急如焚也好,戰爭始終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如此大戰,沒有兩三個月更是很難得個結果。就是現在,也都還不知道有沒有遇到敵人呢。算來出兵不過才十多日,也許還沒走到前線都是難說的。
徐循不信佛,也不覺得唸佛對於戰局會有什麼幫助,她很明白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個結果。但這並不代表她的心情便會十分寧靜——這種明確的認識,只能讓她更為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無力。事情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現在回頭看來都覺得迷糊得不成,從文臣到內廷,沒有人做了不該做的事——都是合情合理、合乎大義,可誰也沒想到結果就會是這樣,天下江山的穩定,忽然間就押到了一場仗的輸贏上。
會贏的吧?
韓女史提到這場戰爭,居然也是這樣猶疑不定的論調,“必定是會贏的。”
“世上哪有必勝的戰爭?”徐循嘆了口氣。“不過,應該會贏的吧——輸不起啊。”
因為輸不起,所以只能贏。懷抱著這樣的心情,豈非是如在薄冰面上行走一般戰戰兢兢?在這樣的心境裡,人特別容易後悔——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