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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周浚從外面踱進來,聽到這話,附和道,“我早說過你長姊,莫總往從前計較,榮辱富貧,想得了多少?”
“也並非計較,”王繆道,“只是今夕有別,看在眼裡,心頭終究難平。母親身體不好,兄長獨力支撐許久,已是難為。家中如今境況你我都知曉,兄長去年想讓恆贄選為郎,可打聽贄選所需家財之數,將田宅賣盡也不夠,只得作罷。還有你和縈,將來出嫁也要嫁妝。兄長知道你有些財物,可他不想用你的。那日回家,兄長還與我說,讓我等在京中問問可有人要買地。”
說到錢財之事,徽妍的心動了一下,咬咬唇,道,“此事,我倒是有些主意。”說罷,她將自己那日在縣邑市集中看到素縑的事說了一遍。
“長姊,姊夫。”徽妍道,“此物在匈奴及西域甚受喜愛,而賣到匈奴時,價已加倍,往西域則更貴。我想到長安去,尋求銷路,若可賣到胡地去,獲利頗豐。”
此話出來,周浚和王繆皆露出訝色。
“你要經商?”王繆面色猶疑,忙道,“徽妍,工商乃是賤流,你一個閨秀,怎好去做?”
周浚道:“上回你說想為家中尋些增財之路,我說可到府衙中去向府吏求教,你可去過?”
“去過,”徽妍道,“那日碰巧府吏告了假。”
王繆想了想,道:“徽妍,王氏從祖輩起就是士人,你若覺田土不好,賣掉去換良田便是了,何必經商?”
“買地乃守富之途,且年景不定,遇得災年,富戶亦捉襟見肘。”徽妍說著,轉向周浚,“姊夫在平準府,亦當知曉,若有致富,最好還是經商。”
周浚若有所思,卻是不說話了。
“此法,其實倒是不錯。”過了會,周浚道,“自從匈奴休戰,西域商路通順,許多人靠著販貨發了家。繒帛等中原之物,胡人甚愛,有的賣價甚至過原價百倍。”
徽妍聽得此言,知道是有門路了,心頭一喜。
再看向王繆,她仍躊躇不定,少頃,心煩地揮揮手,“莫看我,你二人一個是平準府官,一個是和親女史,見識都比我多,我豈說得過爾等。”說罷,卻又不放心地叮囑,“徽妍,經商總要資財,你雖有些,可千萬不可都投進去。天下發家的人是有許多,可賠盡家底的人也不少。”
徽妍放下心來,笑道:“長姊放心,我知道輕重。”
周浚是家人中為數不多的頭腦精明的人,熟悉商賈之事,得他認同,徽妍振奮不已。不僅如此,有一事,徽妍還是要求他幫忙。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親自把貨販到胡地,在匈奴的時候,她見過各式各樣的商旅,也聽人說過商旅經營之事。自己要想把素縑賣出去,還須得藉助商旅之力。長安商旅眾多,徽妍需要周浚替她尋個門路。
周浚聽她提出之後,沉吟片刻,道,“商旅之事我倒是不熟,不過可替你問一問。”
徽妍想得沒錯,周浚這個姐夫,看著就不像安分之輩,果然門路通達。
第二天,他就領了個商人過來,見了徽妍的面,滿臉堆笑,恭敬不已。
“小人趙弧,拜見女君。”他行禮。
周浚微笑道:“趙公專走西域行商,在長安乃是數一數二,十分了得。”
“不敢不敢。”趙弧笑道,“小本生意罷了,周公莫笑。”
貨棧?徽妍愣了愣,看著趙弧,客氣地頷首,讓僕人取食招待。三人坐在堂上,徽妍說了本意,趙弧滿面笑容地聽了,並不表態,只時不時地說“女君所言甚是”之類的話。
說了好一會,趙弧如廁,徽妍忍不住問周浚,“姊夫,此人可靠麼?”
周浚道:“他家的貨棧,在長安小有名氣,專做繒帛,每日都有商旅來買貨。”
徽妍皺皺眉,她其實並不想找貨棧。將貨賣給貨棧,賣去胡地二三倍的利錢就都給他們賺取了,自己卻不過得些殘羹。
周浚看出她的心思,語重心長,“你還未入行,未知深淺,眼界放遠些。從長安道胡地,危險重重,許多人的貨在路上遇了閃失,血本無歸,賣給貨棧反倒保險。徽妍,你一個女子,何必趟那水深火熱。退一步說話,也且試探試探,有益無弊。此人從商多年,心機多,你防著些,說話只說三分便是。”
徽妍知道姊夫說的是道理,應一聲。
周浚還有些公務,與二人說了一會話,先走一步。
徽妍繼續與趙弧說起販貨之事,趙弧道,“不瞞女君,往胡地販素縑的人又許多,小人的貨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