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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的描述望去,映入眼簾的卻是滕司嶼的背影。
他坐在評委席正中央,從後面只見乾淨的短髮和頸項。她挪不開目光,就這樣痴痴地望了他一整晚,隔著三排座位的距離。那真對得起“痴痴”兩個字,深沉又絕望。
不斷想起他站在樓下等她的樣子。
那時她念高一,他念高三,離考試還剩三個月。每天清晨六點便會收到簡訊:“寶貝,我在你家樓下。”她急急地起床刷牙洗臉,背好書包下樓。
正值春季,一年中櫻花最愛繁盛於這一季。
她始終記得他說,愛似櫻花。
盛開得短暫,但真正地美過一回,就是值得的。他坐在樓下櫻花樹邊的椅子上等她,手上捧著試卷集在看。厚厚的一沓卷子上記滿要點。
“你想考什麼學校啊?”
“S大。你將來也要考那個學校。”他說,“這樣,我們就能天天去看海了。”
她神往,又很擔心考不上,年少時的憂愁像深灰的絲線,一直閂住心窗。
相處三年,有一次,為了“先過馬路還是先去買奶茶”,兩人吵得撕破臉。
司嶼一點也不讓著她,憤憤地說:“就你們女生最麻煩,麻煩死了。”
默寧正在氣頭上,說:“嫌我麻煩?好啊!分手!以後再也不麻煩你了!”
少年怔住,面色蒼白。
半晌,喃喃地說:“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她看著他失落的眼神,氣消了一半,強忍住笑,問:“我是怎樣的人?”
他真的生氣了,一本正經地說:“你一點也不認真。既然喜歡了,就要堅持下去,不管怎麼樣也要堅持下去,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說分手?”
醒不來的夢(7)
說著這些話的少年,臉頰上的白色絨毛透著微光。
倔犟又可愛。
還有那個週末,他們想不出約會節目,擔心在步行街瞎晃會碰到學校老師。他說:“那不如來我家吧。我彈琴給你聽。”
去他家前,她緊張得想逃跑,進門後卻發現,根本沒有家長在。在航空公司工作的養父一直未婚,一週有大半時間不在家。
一百四十五平方米的公寓,空寂得像樓盤樣板房。
她好奇地問:“誰做飯給你吃啊?”
“我自己。”
“你會?”
“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我也希望有媽媽做好吃的飯菜,可惜沒那種命。”說著,他把切好的冬筍放進鍋裡。翻炒動作嫻熟,根本不像一個十幾歲的男生。
冬筍脆嫩,剛好去除臘肉的油膩。麥菜拌炒鯪魚,口感鮮香爽脆。
兩人在餐桌邊面對面坐著。
她遲遲不動筷子。
“怎麼,不好吃?”他擔心地問。
她問:“司嶼,你的親生父母是誰呢?他們還在嗎?”
筷子在空中停了一下。
他說:“滕伯伯,也就是我的養父,告訴過我,媽媽被爸爸拋棄後,一個獨身女人養活兒子太難,就把我送養了,之後再沒有下落。”
“或許有一天,你媽媽會回來找你。”
他失落地笑,說:“不,她不會回來了。小時候,每到幼兒園下課的時候,所有孩子都會趴在玻璃門上等家長。看到門口出現大人的身影,大家就喊:‘某某某,你爸爸來接你啦!’
“有家長接的孩子,特別驕傲。家長沒來的孩子,總擔心爸爸媽媽不要自己了。他們都有人接,只有我,總是留到最後,由老師送回家。後來,我就常常做夢,夢裡面自己還是個孩子,坐在黑暗的幼兒園裡,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到過了十六歲,就再也沒做過這個夢了。”
“為什麼不等了?”她問。
他說:“一個人如果真想見你,別說一年,就連一天、一小時、一刻鐘都不能等。她十六年都沒回來找過我,可見……死心的那天,我發誓,將來找到自己喜歡的人,一定要好好對她,不讓她等,不讓她失望。我太瞭解那種苦等的感覺,太絕望。好在,我現在有了你。這個世界上,好歹有了個真正的牽掛。”
說完,把臘肉挑到她碗裡。
他竟像沒有安全感的孩子,遲疑地問:“默寧,你不會離開我吧?”
“嗯。”
“那就好,我等了好久好久,才等到你。”
她沒有說話,扒拉著飯粒。淚跟飯粒一起嚥下肚。她在心底發誓,絕對不會再隨口說出“分手”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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