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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篤篤的硬物觸地聲響起。“原來是你,站在外面做什麼,要進來就進來。”申老夫人拄著拐自花聽走出,她瞧住蘭舫,眼神是凌厲的。
“喔。”跟著進入廳內,見老婦坐下後沒吭聲,所以她還是站著。
“要坐就坐,難不成還要我請你坐,真不知道這兩年來你學會了什麼,連猜心都不會!怎作商人婦?”
“我……”納悶。
偏開發色斑白卻梳得有條不紊的頭,她打了個懶呵欠。“庫子都整理好了吧?”
被折損的情況已成尋常,縱使她心中有諸多不解。“都整理好了,蘭舫就是過來告訴您的。”她聽話坐了下來,但因為姿勢的關係,她得撥弄腰間的衣物,才能讓腰腹間的此薇不適感消除。
“嗯,我知道了,沒事你就下去吧,我有點困了。”望進她不適的動作,老眉微擰,卻選擇視若無睹,只是拄著杖站起來,喊人來。
“娘。”她喊住。
“什麼事晚點再說。”出了花廳,讓人攙往內院。
“娘,蘭舫是想跟您商量讓我幫家裡生意的事。”緊跟著婦人,很是認真。“闊天他時常不在府內,不如讓蘭舫幫您,以前我爹還在時,蘭舫也幫他處理過一些玉飾的買賣,所以我想如果努力學,應該可以幫娘分擔一地丁您也不會再這麼累……”
只是當她正一鼓作氣想將悶了許久的想法說出之際,身邊的婦人卻突然停下腳步,她一個手勢要攙人的婢女暫且退去,讓廊上又只剩她倆人。
晶亮的水眸專注地凝視著儀態威嚴的高堂,蘭舫以為她該在考慮,孰料靜了半晌,卻得來一句。
“你認為我會讓你拋頭露面嗎?”婦人唇邊浮現一絲微笑,那表情之於蘭舫,該屬於驚喜,只是有了兩年來婆媳之間的冷淡感情為前提,光就字面,她還是忐忑。
果然,老婦臉上的笑容驟然逸去,換上的是兩年來如一日的冷漠。“要讓你代表我們申家出去拋頭露面,當然是不可能!”一句話碎了蘭舫的夢。
沉默幾許,硬著頭皮開口:“娘,為什麼不行?蘭舫會盡力學。”
審視著眼前那張天妒的紅顏,無忌諱地回道:“到現在你還是一點覺悟都沒有,曉不曉得你當玉匠的爹怎麼招禍的?”
她爹……是給一些不肖之徒給羅織入獄的,不是嗎?就為一柄玉骨扇。那柄扇明明是以和闐精玉製成,卻給誣稱為劣石之作,她還曾到府衙擊鼓鳴冤,但仍動不了那群富家子弟半分。
“我爹他是讓人……”
“你爹會冤死在牢中,全是因為你,如果不是得你不到,那些人也不會將憤恨轉到你爹身上。”要不是那一次的劣玉風波,因買賣結識那一群官家子弟的闊天也不會迷戀上她,更不會不顧她這個為孃的反對,硬是壞了多年交情,解除與表親家門當戶對的婚約,選擇迎娶這市井之女入門。
由此可知,她更是個禍水,不過幸得她將她藏在深院裡兩年,才淡了外頭男人的慾念。
“娘……”這番話,像把錐子直直刺入了她的心坎,難受在心中,可卻沒法辯駁,因為這想法始終存在,只是她從未說出口。莫非……她生得這張臉真是罪過?而婆婆她也是因為這張瞼所以一直不喜歡她,
氤氳著淡愁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瞅著老婦,令老婦頗感不自在。
“咳,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我不會答應,要是告訴闊天,答案也是一樣。”
撂下話,拂袖而去,唯留下篤篤地柺杖觸地聲,迥蕩在空曠的廊內。
不管誰同她說,答案都是“不”嗎?難道她就真這麼不喜歡她,因為她不想闊天娶她,因為她不該生成這樣,
一陣帶著桂香的薰風拂來,怔仲中的蘭舫才曉得該做些一動作,好打破她那一直以來無人分擔的無奈迫境。是以,她輕移蓮步,在長廊上無意識漫走,不知不覺中,她又走回藏物庫。
好似有人召喚,她跨進了庫房,瞧見裡頭猶剩適才她要他善後的那名家丁。“差不多了,你可以先下去做其它的事了,關門上鎖的事由我來吧!”她朝他拈笑。
聽了話,家丁退下去,倏時,足足有三個廂房大的庫房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立於四下堆滿瓶甕鼎盒的層層酸枝架中,她渺小地像顆飄蕩在空氣中的塵子,好似風一吹,就會消失在滄茫天地間。
她……好像總是這麼孤孤單單的。從爹仙逝,從嫁入申家,從闊天離家後,她……好像就是這麼孓然一人了,要說有人能與她作伴,便只有她腹中三個月餘大的胎兒,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