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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唉呀!怎麼又來!”倏地捂起臉,哀嚎一聲。
“蘭舫。”
“嗯。”放下手,盯著鳳玉,發現他的表情……“我……我沒事,也沒怕。”
他一定又要笑她膽小了,可是她這一次是真的不會怕。難為情地瞥向別處。“請問我的房間在哪裡?”拿起包袱,等待分配。
指著屋內的佈局。“你睡那間,我睡這間。一路下來累了,歇歇也好,等晚飯我再叫你。”
“那後面是……”
“灶房、茅廁……和工作坊。”
“工作坊?”真的和她想得一樣,那麼這屋子的佈局就和她老家一模一樣了。
她訝異。
“對,想看嗎?”
“唔,不用了。”背身,提著包袱往“她的”房間去,是以也沒注意到鳳玉換上的憂愁表情。她……看到了什麼他看不見的嗎?
第八章
男孩,穿白衣,女孩……像她,為何每次遇上,都只有她見著,而鳳玉卻都置身事外?
第一次,在來此地的路途中,第二次在這幢屋子的外頭,之後又遇見三次,一次在灶房,而其餘兩次各在屋前及屋後。
灶房裡女孩因烹飪而燙傷,男孩找來燙傷的藥替她醫治;屋後撿拾柴火的女孩兒被不知何處飛來的蜂群攻擊,而男孩亦奮不顧身將她救離了該處;午夜裡,天空無雨,夏雷卻轟隆隆地作響,原本想將窗關上,卻見外頭男孩飛抱女孩的景象,如果不是男孩,那在樹下彎腰趕雞入籠的女孩,一定逃不過被那雷電劈中斷裂的樹幹打中的命運。
而這幾次,見著的仍是隻有她……
回想著數天來的怪狀,她的腦子裡理出一個連自己都不太敢承認的結論。短短時間他們的外貌卻有著些微改變,明顯同樣兩個人,卻長大了些,而這些恍若記憶片段的景象,若真只是幻象,又為何出現在她眼前,莫非“他們”……想告訴她什麼?又或意味著什麼?
她的心底雖然有了底數,可卻不敢就此相信,因為有個癥結仍困惑著她,讓她無法將現實及想像作一連貫。
厚實的木床上,一條纖細的人影輾轉反側,入夜的溫度微降,卻無法稍減她偏高的體溫,那熱意,逼得她又是汗溽,又是失眠,好難受。
睜開眼,蘭舫抹去堆在眉間的細汗,拿來枕邊鳳玉給她的小蒲扇搧著涼,可卻一點作用也無,因為風是熱的,怎搧都枉然。
以往睡不著時,她總是會起床做些針黹活兒打發,可現下出門在外,沒那些細款可做,可好?
欸,說也奇怪,幾天來她不僅夜裡無趣,連那該依照約定尋找玉精的鳳玉更是一點動作都沒有。日間他倆就像一般的村婦野夫相安無事地度日,夜間兩人又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這一切看來平靜無憂,但實際上卻不該是如此。他們不是來找解藥的嗎?這個問題她已問他不下數十次,可是結果還是如同沒事人般悠哉著。莫非,是他騙了她,刻意拐帶她來不成?
可深思之後,又不該是,因為他看來對她壓根無企圖,甚至……甚至還對她體貼入微,吃的、用的均不需她動手,這情況就好像他看著她、聽著她就很滿足一般。
不過她倒也挺很喜歡這種感覺,嗯,喜歡!唇邊泛笑,可一會兒……
噫,喜歡?天,她想到哪而去了?居然這麼不怕羞!她臉兒生熱。
提袖對著臉扇了兩下,又撫了兩下幾天來沒作怪的腹肚,她這才昏昏沉沉地下了床,踱到半開的窗邊,睇向窗外,那兒自然只有成片的闃靜。反應地,她開啟窗,想讓外頭的風透進來,可卻迎來一位意外的訪客,是一隻螢亮的飛蟲,它繞著她的身邊轉了幾圈,又似醉酒地顯向窗外。
呵,是流螢……
屋外,是一片繁星世界,夜的使者,讓她這個怕黑的人都想撲向它懷裡。想著想著,她低頭摸摸汗溼的前襟,跟著,她突生一念,立刻拿了幾件換洗衣物悄悄走出屋子。
聽鳳玉說,屋子後頭的小徑可通往一條小溪,距離不遠。回頭望住一扇窗,窗內闃暗,那麼他應該已經睡著了。
此刻,她那固執的恐懼已被拋到腦後,有的只是一股強烈的慾望,那就是趁夜深無人,偷偷到溪邊仔細將身子洗上一洗,連日來的燠熱,已然逼得她沒精力害怕了。
繞過小屋,尋到小徑,她瞻前顧後地走了進去,小徑周邊是樹林,黑壓壓的樹影她仍是忌憚,所以加快腳步跑了半晌,終於聽到潺潺水聲。不禁,她欣喜笑開,更朝不遠處的那道蜿蜒晶亮信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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