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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炸蒸煮,每天變著花樣兒地做吃的,保證六點之前我已經揉著鼓囊囊的肚皮打完嗝了。然後一起學習,直到十一點左右,小晏會需要我壓住她的雙腳齜牙咧嘴地做好二十個仰臥起坐,目的不是減肥,目的是上體育課的時候可以順利達標,以振德智體全面發展的口號。接著就洗澡,接著就睡覺。
我把白天從學校帶回來的膝上型電腦放到靠床的書桌上,桌面上有CD機,小音響,玻璃燈罩的單泡檯燈,書和筆記本,包括鉛筆,橡皮,水杯,菸缸,還有長長的一排CD唱片和大黑山柳仲給我跟小晏拍的那張照片的相框。小晏不讓我抽菸,她說女孩子抽菸不雅觀,抽菸等於慢性吸毒,影響身體健康,現在我已經很少抽了,偶爾晚上作圖的時候會抽一根半根找找靈感,這種偶爾的次數也是少之又少的。我把菸缸推到桌面的旮旯,這是一張普通的木頭書桌,桌上有木頭清晰的節痕紋路,很厚實,很有年頭的樣子。我把電視機開啟,電視裡無印良品煽情地唱著《身邊》,那個MTV挺逗的,唱那個歌兒的那種男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出生過,跟菲律賓傭人一樣體貼入微,一輩子只對一個女人體貼入微,有嗎?我懷疑。我聽見小晏把什麼東西■拉一聲倒進了油鍋裡,廚房熱氣騰騰的蔥花香氣一陣陣地飄進臥室,撲鼻而來,小晏唱著電視機播放的《身邊》炒得帶勁兒,小鏟兒翻著鍋嘩啦嘩啦響。其實說她是在唱歌倒不如說她是在哼哼,她好像不會唱什麼歌,唱歌跑調,有時候唱這首歌都跑那首歌上去了,那叫一個牛唇不對馬嘴,不折不扣!
廚房的熱鍋吱啦吱啦地響,估計小晏聽不清電視機,要不她怎麼不唱了呢?我把房東遺棄的收音機拿廚房裡,調出一個放歌的兆頻,好像是大連交通臺,說著司機朋友們什麼什麼的,肯定是交通臺了。我把收音機細長的天線拉出來,把它搭在廚房窗臺的豆瓣兒醬桶上,這樣收聽能更清楚一些,這招兒是小晏教我的。
電臺的主持人說一會兒話放一會兒歌,再插倆廣告,廣告絕對娓娓動聽,不過絕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什麼醫院的主治大夫妙手回春,什麼門診的秘方藥到病除,說得都沒有治不好的病了,那麼醫術高超怎麼還有人死呢?哪天也沒少死人啊!我叨咕著這個很現實的想法看著小晏關了打火盤盛出一盤辣魚粉皮,她一手端著辣魚粉皮一手端著角瓜炒肉朝著臥室走,邊走邊笑。我端著兩碗米飯跟在後面,我說,本來就是嘛,聽廣告都沒有死人了,什麼病都能治得好,都長生不老,殯儀館該關門了。小晏笑著看鐘,她說,吃飯吧!去拿筷子,今兒晚抓點緊,你看你今天早上都叫不醒,今天晚上早點睡覺,十點睡覺。小晏說這些的時候我站起來往廚房走,去拿筷子,門鈴響,我還以為是柳仲,柳仲經常跑上來蹭飯吃,我開啟門想罵她飯桶來著,結果門外站著高業,一身黑衣,他的身體彷彿凝結在黑色裡一樣,沒有曲線輪廓。我就納悶兒,這樓道的感應燈它怎麼就沒感應了呢?
第二章 撫摸灰塵(99)
我當時一愣,是高業先說話的,他說,季晏在嗎?他聲音很低,不過很有磁性,小晏大概是聽見了,她從臥室裡走過來,頭髮披散,穿著夏天露腳丫的那種拖鞋,做飯時候捋著的衣袖還沒放下來,很不莊重。
高業看見小晏扼起雙手,微微笑了笑,他說,你還好嗎?出院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我不給過你電話號兒嗎?我去你們學校找過你,你們門衛不讓進,你還好吧?我發現高業說話的時候嘴張得很小,他扼著手腕說話的樣子顯得很有教養,很紳士,他的眼睛炯炯有神,透著智慧,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看見他的眼睛就會聯想到“陰謀”這個詞兒,其實“智慧”跟“陰謀”意義完全不同,可我卻無法分辨高業眼裡的深邃到底偏重於哪個更多一些。
小晏看見高業估計也吃驚了,她跟我一樣肯定也在想高業是怎麼知道小屋地址的,小屋地址只有柳仲和文文知道,即使柳仲和文文會對身邊的同學無意說起,也不會跟高業說呀!他怎麼會來呢?小晏想不明白,她乾脆直截了當地問他。
高業始終扼著手腕,他戴著黑色牛皮手套,低頭看了看防盜門的門檻並沒有回答小晏,反倒厚著臉皮說,我們可以進屋聊嗎?高業不請自進,不等小晏拒絕與否他已經走了進來。我當時坐在臥室地板上吃飯,不過眼睛一直都望著門的方向,留聽著他們的對話,高業掃了廚房兩眼,然後朝臥室方向從容不迫地走過來,小晏開始愣在門口,不動彈,不吭聲,可能高業重如千鈞的腳步讓她清醒了,她大步流星趕上並拽住了他的黑色大衣,他們停止在廚房和臥室中間短短的走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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