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1/4 頁)
一想,臉色就微沉了下來。
墨菲自是瞧出來的,便斂了眉,不肯再多說。這位可是眼裡不容沙的,犯不著得罪。
沈括見有些冷場,忙張羅著舉起酒杯,場面又熱鬧起來。
蔡確一直暗中觀察著墨菲。開始只是好奇,皆因皇上與之極為熟稔,可他並未聽聞過有這麼一號人物。後來則是暗生佩服,那一臉的淡漠,便是對上王大人也是從容不迫。要知道,王大人雖一心為公卻性子剛毅火爆,就連他,常接觸後,還時不時的有些心怯。
還有,偶爾沈括與之低語一句半句的,還遭之冷瞥。再有就是,皇上似受這人影響甚深。
也曾懷疑過墨菲的性別,那耳珠上淺淺的洞痕應是耳洞所留,只是他多少有些近視,看不太真切,這念頭隨之又被自己否了。有哪個女人喝酒能這樣的灑脫,率性?說得直白些,倒有幾分江湖氣息。簡直就是舉手就幹,杯落即空,那架勢,只會覺得是真男人,純爺們。
酒過三巡,眾人各自捉對侃談起來,墨菲正好是單隻的那個,就悄然離座,來到窗邊,輕輕推開一道縫,讓那冷風吹進些,好散散酒氣。
不想外面已經飄起了鵝毛般的雪片,天也灰濛濛的,風雖不大,卻也捲進數片翻轉著撲上墨菲微有些潮紅的臉……
“墨哥此時在想什麼,可否告之一二?”
墨菲微愣,怎麼是他?回頭一看,果真是王安石,就在自己身後,也只離得一拳遠的距離,那撥出的酒氣,似帶了溫度一樣襲上自己的後頸。也不知他何時過來的。
“看雪啊~”墨菲往前邁了半步,身子已經貼上了窗臺,以期離他能遠些。
“好大的雪……都說瑞雪兆豐年,看來今年的收成會不錯。”王安石已有些微燻,看著與自己幾乎等高的眼前人,腦子裡似有個聲音在叫囂,君生我已老……好在,他的年紀已不是衝動之數。
“正好想得相反,”墨菲回眸,“我在想,不知這場雪又會壓塌多少草屋,凍壞多少人,又會讓多少人家斷了炊。”
王安石眼底一黯,“沒想到你還有這等憂國憂民的心。”
若之前,墨菲一定不會理會他的話,只是她剛剛也喝了不少酒,雖然意識還算清醒,但脾氣卻漸漲了。
“這便是先生與我之間存在的思維差異吧?我呢,凡事都先往最壞的方面打算,再找出相應解決的辦法。”墨菲不知這時的自己,在王安石眼裡已似鍍上一層迷離的光暈。
“先生不如先想想眼前的事吧。這大過年的,即便凍死的是乞丐也不吉利的吧?富民強國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但是開設粥棚,發放棉衣卻是容易辦得到的。”
王安石側橫一步,竟並肩與她站於窗前,眯眼看著外面紛紛落下的雪片,有些失落地問:“你……是不是也覺得變法難成?”
墨菲有些詫異,“先生一直都很自信的,何來此言?況且我如何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生如何去做。”
王安石有些惆悵地嘆口氣,“你若也能為官該有多好。”
墨菲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位居然跟自己熟到這地步了。貌似前幾回,不論是在外面還是他跟趙頊一起去家中,都以本官或老夫自稱的。不過,這種感覺竟該死的好,老實說,身為現代靈魂,她還是覺得這樣舒服,平等。
不知是不是酒精上腦,她抬手拍拍王安石的肩頭,“你可是一面旗,若你這扛旗的都左右搖擺了,追隨你的那些人該怎麼辦?既然這大旗已經扯起來了,那你就做好讓風來得更猛烈些的準備才是。”
“真是不懂你,究竟是贊同還是反對。不明白為何你始終不肯正面於我,我就是那麼聽不進話的?”王安石看向墨菲的眼神雖有些酒意,卻也帶出一抹黯然來。“我一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認為只要是對的,就應該勇往直前地去做,但是你卻讓我越來越糊塗了。若非贊同,又何必寫出那些東西?若是反對,寫出來做什麼?”
墨菲搖了搖頭,看向外面的雪。“我只是一慣先做好最壞的打算,儘可能多地想到那些能夠影響我成功的阻礙是什麼,逐一排除,才能取得最後的成功,當然,若是失敗的話,那後果是不是我能接受得了的,也是考慮的。變法是必須要變的,不變,只怕大宋崩潰的日子不遠矣。但是變的話,怎麼能以最小的損失換來最大的利益,這是先生要考慮的。先生的奇才,我一向是佩服的,不欲多說,也是怕影響到先生堅定的心,畢竟治國非我所長。”
王安石眯眼看了看她,“你是說,先把阻礙排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