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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冒險。
當次日清晨陰寡月手中捏著這封信的時候,顧九已出了東城門,昨夜的藥裡,顧九命小易加了助眠的藥,她說他睡不安穩,便是求他睡一夕安穩覺。
當由她親筆陳述這段過往,他心中的難過與愧疚依舊多餘其他情感。
就如同,記憶、過往、命運在他的心口深深劃下一刀,不是沒有在意過這些,只是他早已沒有勇氣去承認了。
顧九的提筆,無疑又將他推向那日,在崖邊尋到她一隻繡鞋的時候。
畢竟,這一生,他終是將她離棄過兩次,離棄……
他認不出她,還讓她在傷痛欲絕中墜下懸崖,是顧九的痛,也是他的。
所謂的珍視,所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所謂的守護,在過往的歲月裡,是否只是一個如同為陰氏一族沉冤昭雪一般的執念而已?一個在腦海裡如同任務一般存在的大致輪廓?
終於在懸崖之巔,在班爾拉草原的那一劍穿胸。
當北地的戰歌唱起,在百來個日夜的思念成魔之中,在嚴寒風雪,鐵馬冰河,戰鼓擂響之際,在黃泉碧落、忘川彼岸遊歷一番後,他終是明白了自己的心跡。
他愛上了一個人,卻不知該如何去愛……
他在並不溫暖的環境里長大,十幾年,並沒有那麼一個人教他如何愛人,顧九的出現,於十五歲的他而言,的確是個意外。
對於一個成天唯唯諾諾,在眾人嘲諷中生活的陰寡月來說,他不可能有向每一個初見的人敞開心扉的奢侈天真。
以往的每一天,他都在防人,每一天都在看人臉色過日子,便是練就了這一身溫吞脾性。
顧九最愛的溫柔啊,卻是這般不值一提。
素白的手捏握著信紙,最後的四字在他陰鷙的鳳眸中逐漸的放大。
——不要冒險。
她所謂的不要冒險,是指,要他不去招惹那個容顏絕美,陰寒狠戾的男子?
九兒,所有的他都可以接受,她讓他等多久都可以。只是孤蘇鬱,他不會放過——
這是男人之間的事!
他不會冒險,他會好好活著,他會活著取了孤蘇鬱的頭顱!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以往從未恨這麼過一個人,對於孤蘇鬱是奪妻辱妻之恨,便是剝筋剃骨也不解心中恨意!
一口鮮血,染紅斑斑墨跡。
修長蒼白的手緊捂上胸口。
他陰鷙的鳳眸落在牆上一副墨梅圖上,他恨著孤蘇鬱,又何嘗不恨著自己……
一滴血水,從指縫裡滴落在地。
——
“你……意下如何?”白衣的少年坐在梨木大椅上,眉頭一皺,又牽動了胸腔的不適感,“咳咳咳……”
男子眉頭略動,拱手道:“蕭肅聽候主子的安排。”
寡月嘆了一口氣,將一個錦盒遞與他:“盤纏,還有城北賈家巷老宅子的鑰匙……。”
“別……讓她瞧見了……咳咳咳……”
“她回長安的時候,早些……告知我……”
“是,主子。”男子端正的五官並無波動,只是一雙溫和的眸子緊盯著少年沉鬱的臉,他自是不懂這些的,即是性命相互,定俠士之盟,便也不為緣由。
“此去珍重。”少年輕閉鳳眸,蒼白的臉又減一絲血色。
蕭肅抱拳,微微一揖後離去。
——
顧九與衛箕在東城門站了一會兒便瞧見軒城的那幾個衙役。
和那幾個衙役打交道這麼久,她和他們也算是熟人了。
上了馬車,沒有瞧見甄一,只有幾個衙役。
顧九淺問了一下,得知甄一是要留在長安一些日子,便也沒有多問。
這一坐便是小半個月的車,衛箕給顧九準備了好些東西。
臨走的時候,顧九下意識的留意了一下四周的動靜,確定沒有人跟著,便也放下心來。
她不是不懼怕的,畢竟那個男人,太過可怖,他的武功及能力,都是她無法抗衡的。
或者應該說,他捏死她都綽綽有餘。
她學習劍術至少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那個人。
她不想被他挾持囚禁的時候,連反手的機會都沒有。
若不能保護自己,便殺了自己,這是她最後能做的。
很悲哀,不是麼。顧九微微勾唇,馬車有些顛簸,一旁的小衛箕抱著包袱眯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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