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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蘇鬱手一滯,那一劍終究是沒有刺下去……
那陰寒無比的鳳目,變得悲痛,也不知是在悲痛什麼……
也許是真的該畫上一個句點了,那一段不屬於他的歲月,他蠻橫無理的佔有著一個女子的溫柔,卻從來沒有後悔過……
她是他年少時生命裡的白月光,而月光始終只是月光罷了……
對,那個知道憐惜他的韓月兒已經死了,她墜崖死了!
孤蘇鬱的軟劍打在陰寡月的身上,他一寸一寸的打,卻不曾傷他皮肉,只是那身華美的喜服卻出現了裂痕,胸前的綢花化作片羽……
他似是要將怒氣宣洩出來,他一生驕傲自負,從未想過放手!短短數日,卻一次又一次的不得不向命運妥協,逼迫著俯首稱臣,逼迫著他不去恨那始亂終棄的父親,逼迫著他不得不放手……
緣何命運待他如此偏薄!緣何陰寡月能有願意相隨他一生不離不棄的愛人……
“阿弟!——”瞧著陰寡月喜服就要被孤蘇鬱打爛了,那女子終於忍不住喚了一聲。
這一聲讓孤蘇鬱清醒了許多……
他看似失去了所有,倒頭來卻收穫了親人……
多年前的戰友還願意信任他,他的父親在寡少的言語之中卻能處處讓他感受到那出如山的父愛,還有他的阿姊,陰寡月的兄長死了,而他的雙生阿姊還在……
未來,似乎還有很長的路,那些關愛他的人都還在,他不再是生活在無邊無際黑暗之中的孤蘇鬱。
昨夜,他的師父說:為師一生都在訓練殺手,終究是隻能把你當殺手一般養大,為師知道你父親是恨著我的,或許九泉之下你的母親也不能原諒我……蘇鬱,為師就是這麼一個極端的人,不懂得如何教導,但是為師想說喜歡便去搶來,不管她是誰的妻子,這一世活著……不就是圖個喜歡。只是……為師想你父親說的也是對的,看著她幸福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那年少時候一時的偏執,或許終究不是愛……
那軟劍從手中滑落。
陽光之中絕美的少年,眉目中的陰寒褪去,他突然大笑幾聲。
或許,就在昨夜他便想通了,今日他來不是逼迫著予阡做出選擇,更不是來了解他與陰寡月的恩恩怨怨……
他只是想,用另一種方式將予阡交到這個少年手中。
他是橫亙在予阡與陰寡月之間的阻礙,從過去到現在一直都是,她恨他,他一直知道,只是他身為一個將軍的驕傲不容許一個女子在他面前表現的自我而又要強,那時他認為,她的眼裡不能沒有他的影子……他抬頭望著藍天,那陽光依舊刺眼。
他們三人之間的過往不可能一筆勾銷了,稟德十年他奉晉侯之命想要燒死陰寡月,他想若是那個時候真的一把火焚盡了一切,或許也不會再有這麼多的恩恩怨怨……
周子謙說那一場火陰寡月和顧氏女都沒有死,果真都沒有死,倒頭來他造的孽,受到了報應。
他一把火,沒欠下人命債,卻燃起了一場情債……
他遊離的目望向隱月閣的大門處,從隱月閣的漢篆牌匾,一直往下,直至目光之中出現一抹緋紅,他刀削似的薄唇高高揚起。
“顧予阡,我只是想用我的卑鄙、陰暗、狠戾、還有醜陋,襯托他的高風亮節、清風皓月、溫儒俊雅……你恨我,怨我過去、今日給你們的刁難,是我阻礙了你們的相親相愛,如此要你看清了一個人的好,一個人的壞……即便如此,我孤蘇鬱不會為任何一個人改變!一個不愛我的女人即便是嫁給別人我也不會心疼!”
他拂袖轉身,那一瞬那陰寒的背影之中,讓人瞧見的不再是一個陰寒孤獨的靈魂,他終是強大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過往,只與寂寞有染,與愛情無關。
那樓閣之中,硃色屏風之後,那一身喜服的女子,喜帕之下的唇角一瞬高揚——
還是一如她初見時候的孤蘇鬱,驕傲的讓人……
無論是雪夜之中見到的孤傲少年,還是那夜孤府的絕美少年,或者……是宮門之外執韓月兒之手的孤蘇鬱……
他只是驕傲自負過了頭。
過往,且隨著二月的春風流逝在歲月中吧。
原來悲憤與偏執倒頭來都成就了一場空夢。
唯一留下的是心頭的絲絲悸動,與揮之不去的幸福感受。
顧九見兩個身影繞過巨大的屏風。
她似乎是聽到了嘈雜的喧囂聲,接著是一陣熱浪湧進。
“都別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