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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響起,華胥樓內,一樓的正廳前,賓客滿座,臺上的白簾被一層層剝開。
一群著著清雅衣裙的女子從層層簾幔中走出。衣裙並不華美,顏色為素白、藕粉、淺碧、水藍……只是這些衣裙裙襬拽地三尺,再肩頭袖口都繡有杏花。她們臂上之紗輕盈飄逸,卻在清雅之中帶著些許可愛俏皮,紗尾也用極細的線繡著淺淺的杏花。
“春日遊,杏花開滿頭……”
一身潔白色衣裙的子凝香從舞臺正中的紅毯上走來,她半抱著琵琶,身後是兩個吹奏著橫笛的女子。
突然有一個婦人驚呼:“你們快她們的腳下!”
說著就眾人低頭望了下去,紅毯之上步步生蓮,那些蓮花在燈火光影之中發出陣陣光芒。
“太神奇了……”
“這鞋子有賣的嗎?”
顧九在一旁暗處淺笑,其實這也用不著大驚小怪的,不過是做了個雙層底的,一層鏤空成荷形,一層放上粉盒,這分離摻雜些熒光之物,美人每走一步,粉末便掉落下來,不過是一些方術家想出來的,她看見了便是記下了。
絃樂依舊不絕於耳,之後眾人也不再被這鞋底吸引過去,認真聽起歌來。
“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
“足風流……”(合)
歌聲穿過屋樑,華胥樓外,一身銀色錦袍的少年,沉默駐足。
“妾與將身嫁與,一生休……”
“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寒風吹起他如瀑的青絲,他凝著華胥樓朱門的目光,變得幽深而複雜——
“若是作不成下闋,終究是有些遺憾……”少年凝著女孩深情道。
“洛哥哥便是我一見傾心的陌上少年郎,那後半句等瑢兒大了再做便是。”
他不曾聽過動人的情話,卻在十三歲那年唯記得這麼一句: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
當那女孩衝她吟出,他顯然被震的不輕,卻是滿心歡喜。他摟緊她,許得一句:等你及笄了,我便娶你。
這便是古時的少年,可以為一句簡短的詞句,雙手奉上一生之幸福,承諾一世。他們的愛或許真的很簡單……
女孩窩在男孩的臂膀中狡黠的笑了,九姐姐,我便是要搶走你所有的東西……
妾與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不能羞!
此刻,他的腦海,被這數句充斥著,他多年軍旅磨練出的堅韌意志頓然傾圮。
《思帝鄉》春日遊,杏花插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與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這才是一整首詞吧……
他竟然被一句孩童的戲語,奪走了僅有的人生初次的愛戀,從此覆水難收。
不過是一句她不知何處道聽途說的戲語,他卻當了真。
愛情啊,果真誰先垮出第一步,誰就先淪陷了,誰先承諾,誰便先失了心……
他苦笑,愛了便是愛了,若是覆水能夠收回,他便能回去,可是他愛了這麼多年,早已習慣了……即使瑢兒那時不過是戲語,他便是以何種姿態,將這復出的情感收回?
華胥樓內的歌聲依舊:春日遊,杏花插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與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而樓外,銀色錦袍的男子邁動著僵直的腿轉身欲要離去。
“洛浮生!”
一身靛青色男裝的女子,喚住他。
他身子僵直了一下,回頭對上那人清秀的眉眼。
只聽得顧九勾唇道:“怎麼樣,爺伴的這場歌舞不錯吧?”
少年一震,鷹厲的眸中起了變化,伸手將她一帶,顧九便入了他的懷中。
他冷目一掃身旁不遠處停靠著的馬車。
大步一踏,將那連著馬車的繩子弄斷,一躍上馬。
顧九要叫,卻被他點了穴道,於她耳邊低喃道:“這次是你先招惹我的……慕予阡……”
顧九被震了一下,她的確是不懷好意的演了這出戏,目的是讓他記起這首詩是原來的阿九所作,她承認他的確想看他的笑話,才在看到他站在華胥樓前後,從樓裡走了出來,可是為什麼他的反應會是這個樣子?
他駕著馬氣息有些不穩,無視華胥樓的守衛,直像西城門而去。
“你瘋了,你要帶我去哪裡?”顧九朝他吼道,對馬的畏懼,尤其是對和這個人騎馬的畏懼感快將她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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