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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榻上男子薄唇血染,臉色卻煞是蒼白……
“傳御醫,我要傳御醫,叫諸葛蕁來!”那榻旁素衣男子已慌張失神到手足無措,莫名的他的腦海裡閃過南衣死的時候。
“不!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明明我是最弱的,明明身子最破落的是我,為何卻是你們比我先死?南衣是天生和我一樣的體質,而你呢,卿夜闌你不能死!”說著寡月就要往殿外衝。
“寡月!”他急聲厲喚,那白衣血染的男子卻決絕的不肯回頭。
“陰寡月,你給朕站住!你連朕最後一點時間都不陪著朕嗎?!”那人已從床榻上滾下。
那響聲讓寡月頓時轉身回頭,卻見到那人一襲明黃裡衣處處……都是血水……
怎麼會這樣?
記得黃昏時候他才喚人來給他擦過身子的!如何會這樣?!
淚水溢滿了眼眶,他想開口怒斥,或者哀嚎,最終卻只能將他抱起,哽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寡月,我不知道還能撐多久,只是……國不可一日無君,這朝野內外內憂外患,還有太子晉侯黨羽散落逃逸四方,更有辰地之人不知心術……寡月……”夜闌帶血的手握住寡月的,“這是我父輩祖輩的江山,我不想到了我這一代,或者下一代手中就完了……我無子嗣,夜帝一脈緊剩下寧王,卿沂多才好學,又英明果斷,只是尚年幼,他與你合得來是幸事,日後便是你要操勞些兒了,我封你我相,再封你為攝政王爺,日後都察院、國子學、翰林院,及朝中七院,甚至朝野內外都在你掌控之中,若……日後卿沂能為明君等他冠禮之後,你便將權交與他與顧九逍遙也罷,留在長安也罷……只是……”
卿夜闌頓住了,目光變得深邃,“若日後卿沂昏庸,你便廢了他……再尋他下子嗣,或者辰王一脈……”
寡月連連搖頭,他如何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卿夜闌他當真是在給他立遺詔嗎?
不,他不接受!
“陰寡月,這是君令,為君難,你為臣子如何能不服從君令,為君分憂?”那榻上男子似要用最後的力氣,讓他的“糊塗”弟弟“開竅”。
“我不懂,我不要君令,我不要權勢滔天,我只要我哥哥……我只要那個讓給我喂藥,給我擦汗水,教我扎馬步的哥哥……是你不懂,是你糊塗……”那人眼圈又紅又腫,他就像發怒的小牛犢,哪裡像什麼將成親的大人。
卿夜闌想笑,卻也真的笑了,他緩緩伸手撫上寡月的秀髮,“都快二十了,年底就要行冠禮了……還這麼任性……”
說著說著,卿夜闌此等英雄豪傑也淚眼婆娑了,“很遺憾,生為兄長也許……不能主持你的冠禮了……”
卿夜闌仰著頭望了望金殿的金頂。
“似乎是有很多遺憾呢……還沒有看到寡月你的孩子,還沒有給你的孩子賜名……”他邊說著,淚水與血都落了下來。
而榻邊的素衣男子終是抑制不住,聲淚俱下。
“罷了,這個時候想的名字不吉利,你是父親,日後你取便是,不必請求聖旨賜名了,日後問起便說是朕說的,寡月的意思便是朕的意思……”
“把顧九喚進來吧,她等很久了……”
那白衣男子只顧點頭,最終有些踉蹌地離殿去喚顧九。
顧九見寡月一身白衣染血的站在她面前,驚叫了一聲。
那男子卻是哀傷淒涼無比的搖頭:“不是我的……”
顧九見他鳳目通紅,臉上似是淚痕未乾,心中猛地一駭,料到了該是怎麼回事!
聖上,他怎麼了?莫不是?……
顧九以袖掩唇,隨著陰寡月倉皇進殿。
夜風未曾同她多說什麼只道過去對不住她,還說他一直視她為親人的,他讓她為陰家延續香火,若是孩子出生了他在天上也是能看得到的……
後來外頭來傳殷離人先生與孤將軍都到了,顧九便出了殿。
離殿的那刻顧九一直忍住的平常神情,有些掛不住了,那一瞬終是紅了眼圈,她不是長恨的人,對於夜風她沒有恨過,也似乎沒有真正恨過誰,那些年恨過的郎凌霄,姚瑋瑢也不過在記憶裡短短停留了一瞬,而後,灰飛煙滅了,她的心其實很小,能記住的只有那麼些兒留給她的感動,她無疑是要感激夜風的,因為有他,才有了後來的顧九,後來的陰寡月。
一襲黑袍的人打她身邊走過。
狹路相逢,如今侷促的卻是她……
那人眉目如畫,沉靜無波,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