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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子走上金殿,他緊抿著薄唇,眼底卻是一派清明,他朝著陰寡月深深作揖。
又朝著聖上道:“聖上,那,臣獻醜了。”
只聽那人緩緩道:“問人間誰是英雄,有釃酒臨江,橫槊曹公。
紫蓋黃旗,多應借得,赤壁東風。
更驚起南陽臥龍,便成名八陣圖中。
鼎足三分,一分西蜀,一分江東。”
☆、第十六章 取捨(1)
那人語音落。殿前鬨堂的叫好聲中,那一身暗紅朝服的男子卻是陰鷙了鳳眼。
好一個鼎足三分,一分西蜀,一分江東!
別人看到的是這燕氏子的驚才,是詩意之中的詠史,而他卻能從中嗅出這個人的野心來!
陰寡月打量著這人,二十四五歲的年紀,卻是一雙深邃絕美的眼眸,一眼望過去這眸子雖是清明,卻仍有深不見底的激流湧動著……只是,這一雙眼眸之下到底暗藏著多大的野心呢?
寡月朝燕曜緩緩勾唇,“燕大人乃當世才俊,如此辭工,本相佩服。”他說完輕輕拱手。
燕曜略顯慌張的拱手朝寡月作揖,“相爺抬舉了,燕曜武將出生,一介匹夫,不過識得幾個字罷了。”
“燕大人太過自謙了……”寡月凝視著他話語裡帶著長長的拖音。
燕曜至始至終低垂著刀削似的下頜,堅毅的面孔在低垂之間亦能讓人看到別樣風骨。
“大雍有你們這等才俊,是大雍之福,來人封賞。”卿沂高聲道。
宮人們已端著賞賜的禮品入殿,方才填過曲的都接到了相應的封賞。
燕曜謝了聖上,收下了聖上的封賞。
盛宴結束後,眾臣子相繼離去,殿前唯剩今聖與丞相二人。
“先生可是有話要同朕說?”卿沂端坐在金座上,凝著陰寡月一本正經的說道。
寡月讀出卿沂眼中的緊張,不由眉目一柔,他終究還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
聖上一定是對之前殿上答應奚言之事有所介懷,他似是輕嘆了一聲後才開口:“聖上對燕北燕氏如何看待?”
卿沂見寡月並無責備之意不禁長吁一口氣:“燕北候此子,才學斐然,將來,不,現在若能為朝堂所用,必定能成風流人物!”
寡月為卿沂之話所震,他凝著卿沂只道聖上終究還是年幼啊!聖上只見那人才學非凡,謙遜俊雅,卻不知連他都尚不能看懂那人之心思!
“問人間誰是英雄,有釃酒臨江,橫槊曹公。
紫蓋黃旗,多應借得,赤壁東風。
更驚起南陽臥龍,便成名八陣圖中。
鼎足三分,一分西蜀,一分江東。”
卿沂笑著將那燕曜詞曲吟詠出口,“不過一首詠史之作,卻能吟詠的蕩氣迴腸……可嘆可嘆。”
寡月低垂著眉目許久才道:“燕北候此子……的確不同……”是不容小覷。
“先生朕若是要留他在長安,那些臣子們定是會反對,辰王和燕北候那裡也不會應允,朕便只是嘉獎他罷了,即是才俊在哪裡都可以。”
卿沂的話終究是說對了,即是才俊到哪裡都可以……
寡月從乾元殿出來,突然落起了雨,他將走至正中門有一位公公掌著燈撐著傘,朝他追趕來。
“相爺留步。”那公公急急忙忙地說道。
寡月一轉身就見那名太監將紙傘撐過大半邊到他的頭上。
“相爺,聖上命奴才給您送傘。”公公說完,有些膽怯地望著寡月。
正當這時候雨聲漸大,似乎是頃刻之間就大雨滂沱了,那太監將傘一大部分都給寡月遮著,自己卻淋溼了。
寡月沒立刻去接,只道:“本相若拿了,你如何回去?”
那太監愣了一下,當即低頭道:“奴才是奴才怎能同相爺相比?”
寡月沒有再答話伸出手接過他的傘。
人卻以轉身,“本相送你至乾元殿。”
那太監耳中一嗡,頓時訝異自己有沒有聽錯?
等寡月將那太監送至乾元殿,而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等到出宮後大雨仍在下著。
宮門外開闊的視野裡,在夜色、雨簾之中,他瞧見遠遠地停靠著一輛馬車。
寡月撐著傘朝那馬車走去。
“小易?”等近了些兒,他皺著眉喚了一聲。
只見車中並無回覆,他眉微蹙,心下覺得不好,他伸手將那車簾挑開,一股冷風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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