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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打點,早就該被砍頭示眾。
憐姬也是走投無才想到趙敬,她原以為這一生都不會與他再有瓜葛,畢竟她有了兒作為寄託。
可這個兒卻被田安仁養歪了,連帶她自己在田安仁死後,也接管田家勢力成了個女土匪。
憐姬並不覺得做個女土匪有什麼不好,縱橫大漠快意恣肆,比她想象的人生還要精彩。
何況她統御屬下只劫財不殺人,就是天四郎她也管束著不叫手上染上血腥。
可這些都是她心裡見不得光的底氣,不管再怎麼覺得沒有傷天害理,她和她的兒,畢竟成了土匪。
在趙敬光鮮顯貴的身份面前,永遠抬不起頭。
……
趙敬卻沒有想那麼多,他一生得意順遂,唯有在憐姬身上嚐到了心痛的滋味,這時失而復得正是心情激盪,又得知自己還有個兒,更是歡喜的恨不能立刻飛到雲中。
天四郎,那是他的長。
是他和憐姬的孩。
無論如何也要救出來,趙敬動用多年人脈上下打點,甚至連假死脫身的死囚都預備好了……畢竟是作案當場被抓獲的土匪頭,鐵證如山,想要無罪開釋是萬不可能,劫獄救人這種事趙敬一個官也做不出來,於是只有將辦法想到了李代桃僵,金蟬脫殼。
他求的只是保住那孩的性命。
只是個土匪而已,又不是謀逆大罪,薊州趙氏加上趙敬吏部天官的面,雲中上下官員各種關節很快都被打通,趙敬也在洛京等著想見一見這對叫他朝思暮想的母。
可不想,事情卻在將要辦成時出現了變故,想要將天四郎偷換出來,必然要買通獄卒,當時看押天四郎的一名獄卒是雲中將軍霍己正的好友,趙敬的李代桃僵之計便被這名獄卒偷偷告訴了霍己正。
那獄卒並不知道這件事的幕後是一名朝廷官員,他只當是田家又花了銀,這次終於買動了哪個上官。
趙敬也並未自己出面辦這件事,而是請託了一位信得過的好友幫他出面,他畢竟身為朝廷命官,前途遠大,這種事怎麼說都是徇私枉法,一旦暴露就是前途盡毀。
就這樣,天四郎的命運又回到了霍己正手裡,當時是他抓住了這個土匪頭,滿以為將他送交雲中官府,一定能將這個聲名在外的悍匪繩之以法,卻不想雲中官員貪腐至此,竟要將那人犯偷偷放掉。
霍將軍頓時大為光火,以雲中匪患為名帶了一營兵駐防雲中城,順便觀看處決天四郎。
有他在雲中坐鎮,趙敬的金蟬脫殼之計便卡住了,他那代為出面的好友火急火燎派人進京給他報信,卻還是晚了,甚至在那好友有意透露這天四郎是上面天官要的人,請他通融時,霍己正不但沒通融,反而派親兵將天四郎看管起來。
雲中將軍親自監斬天四郎的訊息一傳出來,憐姬立刻知道趙敬的計劃沒用了,他就是再大的本事,雲中距離洛京千里迢迢,也是鞭長莫及。
愛心切的憐姬夫人不再等待趙敬支援,親自點檢手下,預備在行刑那天劫法場。
霍己正從十四歲離開淮右霍家,便一直在軍中效力,他為人剛正嚴謹,從不因敵人弱小而輕視。哪怕天四郎只是一個失勢的土匪頭,也沒有小看他手下的力量。
行刑那天雲中城佈防的鐵桶一般,憐姬夫人強攻入城,卻只看見了天四郎的人頭。
行刑時間被提前了半天,霍己正等的就是這班匪徒餘孽。
田家勢力被連根拔起,趙相失而復得的愛人和兒就這麼連面都沒見,就被埋進了亂葬崗,成為一抔黃土。
後來過了很多年,趙敬曾遠赴雲中想將憐姬母的屍骨接回薊州,只是一對死在亂軍陣中的匪人,哪還有人知道他們被埋在哪裡。
這段一再中斷的孽緣,就好像趙敬命中劫數,總是在他最得意的時候突然殺出來,叫他傷心一回,又一回。
……
也是從那個時候,趙敬記住了霍己正的名字,就是這個人,殺了憐姬和他的兒,殺妻害之仇不共戴天,趙敬曾不止一次想對霍己正出手。
只是那姓霍的氣運非凡,又身在軍中,趙敬權柄再大也只在官一系有用,衙的事他插不進手,等他權力大的能插進去的時候,霍己正已然封侯。
官居一,封萬戶侯,已經不是任何人能輕易扳倒的地位,何況霍己正當時聖眷之隆,趙敬根本不是對手。
終其一生,他都沒能動霍己正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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