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第1/4 頁)
後面終於來了一輛大巴,從前玻璃上的大字可以看出是開往淨林禪寺的旅遊車,春子趕緊揮手召喚,但可氣的是車子像是一口冷酷的巨棺,毫不理睬路旁通體溼透的春子,無情地呼嘯而過。春子忍不住罵道:“就你們這種人也配到佛門聖地去,佛祖真是瞎了眼啊。”
氣憤歸氣憤,跑還是要繼續跑。快到淨林禪寺的門樓時,春子終因體力不支昏倒在地。有進香的遊客看到,撐著傘七嘴八舌地過來瞧熱鬧,卻沒有一個人將春子扶起。大約有十多分鐘,聞訊跑過來的一名僧人才將春子背起,口中直呼:“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遊客見狀,像剛剛省悟過來一樣,紛紛跟在僧人身後打著雨傘。
*** *** *** ***
春子醒來時,已是下午。他一睜開眼便看見父親正深情凝望著自己,心裡一熱,但當目光掃過他一身的僧侶服飾時,心中又一涼,因為他知道,不論父子之情是多麼深厚,父親出家的現實始終沒有改變。
()
“別動,你還在輸液。”春子手剛一動,立在旁邊的一名醫生模樣的人便制止道。
“阿彌陀佛,春子,你現在是在景區管委會的醫務室裡打點滴,聽醫生的話,好好躺著。”
父親的話讓春子又感覺到了一絲溫情,他說:“爸,我怎麼被送到這兒來了?”
牛樹人說:“你淋了雨,昏倒在地,被我師兄看見,送到這兒來的。我師兄認得你,所以通知了我。不過,你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呢?醫生說你精力不濟,又遭雨淋,所以受了風寒,想必你是一路走過來的吧。”
春子說:“是啊,我是專程來看你的,同時也向你告別。”
“告別?”牛樹人不解,“你又要出遠門嗎?”
“嗯。”春子說:“這裡已沒有值得我留戀的了,我不想再呆在家裡。”
春子的話讓牛樹人感到心酸,其實此話是春子有意這樣說的,只聽他又說:“我媽死了,老婆也死了,現在連爸也棄我不顧,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
牛樹人沉吟良久,說:“人之生老病死,悲歡離合,自有定數,你不要過於悲傷;世事變幻莫測,諸行無常,你也不要過於執著。”牛樹人接著又說:“沸法博大精深,可惜我只會對所讀的佛經生般硬套,還不太懂得如何以佛法的智慧化解世人生活的悲苦。”
春子說:“現實變得殘酷,難道靠幾句佛經可以化解嗎?爸,你別執迷不悟了,只要你肯還俗,我就不會離開你。”
春子看來是想作最後的努力,可牛樹人矢志向佛,又怎麼肯半途而廢,不僅如此,他還想春子也一同接受佛的智慧。牛樹人說:“本寺方丈淨苦法師是有道高僧,他不僅能將艱澀難懂的佛經解讀得通俗易懂,而且能用佛法來淨化世人的生活品質、指導世人的生活實踐,只可惜他在前幾日到河北趙州與那裡的僧人交流學佛心得去了,要不然你現在就可以當面領受他的教益。”
春子聽了很不以為然,說:“有那麼神嗎?”
牛樹人說:“佛有八萬四千法門,能度一切苦厄。”
說話間,春子的點滴打完了。立在門外的醫生被牛樹人叫來,給春子拔了針後,開了一些藥,同時叮囑一定要調養幾日方得恢復。春子無奈,只得聽從父親的安排,隨他暫時住在淨林禪寺內。
淨林禪寺雖然遊人不斷,但大佛清燈之下人們未敢喧譁,因此也不失為清幽雅靜之地。可儘管如此,住在此間的春子仍然心緒煩亂,待病情漸漸好轉後,他便向父親辭行。
牛樹人見留他不住,便關心地問詢他,此時離開家鄉要去何方,今後作何打算。
春子回答說:“我是去深圳,因為芳玲在那裡,他需要我照顧。”
牛樹人說:“原來她也在深圳!想當初我反對你和她交往,是因為她父親與你娘私通,我心存怨恨,後來我也想通了,只有減輕自己的憎恨心,身心才會安穩,憎恨別人,其實是和自己過不去,更何況他的女兒是無辜的,我不應該對她也有成見。”
春子說:“難得你會這樣想,這都是佛教你的嗎?”
牛樹人點點頭,問春子:“她好像也有幾年沒回家了,她都在外面幹些啥呢,又怎麼需要你去照顧?”
春子若有所思,騙父親說:“她一直在深圳打工,有一次在車間不小心被機器所傷,到現在都沒有恢復,所以我想去照看一下她。”
牛樹人說:“你為什麼不去告知她家人?”
春子說:“我原本也想回牛磨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