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4 頁)
(下)
手冢記得小時後爺爺教過他養鯉魚的方法。
鯉魚是一種敏感而纖細的生物,水質、空氣、土質、溫度都會影響牠們的活動。然而又是非常堅韌而溫和的生物,不會因為爭食而出現互相咬囓的失態翻擁,張開的每一口都是為了存活、又不僅僅是為了多搶得一口。以前爺爺總是會繞著魚池四周一邊緩步一邊遍灑飼料,說是不要讓魚群習慣只在一個定點取得資源──人也是一樣的,如果只認定一個地方會有答案,往往就會錯失了其它可能的出路。
後來幾次手冢靠著這個人類賦予自我解釋的道理度過了幾次不為人知的關卡,直到他遇見不二,發現了世界上有個人也一樣發自內心瞭解這個道理,所以毫不在乎讓自己破解了他的三重回擊,因為不二週助並不是只有那點能耐的人而已。
這一點在往後的相處當中手冢知道得最清楚,無論何時只要遇到挑戰或挑釁,對於他的戀人來說那不過是一次又一次激發能量的契機。偶爾他驚歎於那種精神上的宏大與不執,同時對於自己竟然能得到那個人心中獨一無二的位置感到不可思議,而不二會笑著說,關於這一點,他跟自己的想法是一樣的;但正因為如此,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感到快樂,對於自己能得到心目中的唯一人的感情,只能說那是無法祈求、一旦得到就是要一輩子握在手心的幸運。
爺爺難得地沒有在早餐的時候出現在餐桌上,父親苦笑地說「爸爸八成還在房間鬧彆扭吧」而母親呵呵地說「沒關係我等下叫國光送早餐進去」,實在不明白何以雙親毫不緊張的手冢皺著雙眉想他不過是出國半年回到日本這個世界就變了……
個性悠哉的父親一邊用利落的手法分開竹筴魚的肉骨之後說,「公司的同事們都在說我甚麼時候可以恢復通勤上班呢,好像是沒有人可以阻止工作狂上司這幾天沒聽到我說笑話的躁鬱……啊對了對了!隔壁真田家的爺爺說爸爸這幾天都不過去下棋害他悶死了還說拜託我們家爺爺不要整天對著魚池一個人下對棋好不好年紀大了看起來真的很陰暗欸……」
實在很想說「爸您這樣算是不孝的發言吧」的手冢把嘴裡的飯咀嚼一陣還是把話一起吞下去了。從昨天晚上回來就意外地發現除了溫和地勸自己回家的母親之外、彷佛他只是是外出晚歸一般打招呼說『你回來啦』的父親、以及充滿相當奇妙寧靜氣氛的家裡。沒有一個人問他關於新聞的事情,當然也許母親事先已經跟家裡的兩位男性家長懇談過了也不一定,然而意外地沒有壓力的第一天還是讓手冢相當感激。
()好看的txt電子書
這是自己長大的地方、以及遠遊的歸處,不二也同意他應該回來一趟。他們都不是忘本的人,也無法坐視家人因為自己的事情受牽累。
「爺爺偶爾會忘了自己在下單人對棋,常常走了白子之後會喊『國光該你了』呢。」
母親突如其來的發言讓手冢端碗的右手頓了一下,幾滴湯汁在極力穩住之後還是落在餐桌上,沉聲道歉之後,手冢彩菜制止他起身的動作、很快拿過一張抹布拭乾說:「媽不是故意要說這些話怪你,但是你也出去得太久了,其實爺爺是很想念你的。」
手冢感覺那種喉嚨梗得非常緊的感覺又回來了──半年──對於不願意出國而且還受到警局聘僱防身術教練工作無法隨時休假的爺爺而言,不能見到過去朝夕相處的孫子的日子真的是有點長了。即使可以透過電視轉播看到比賽實況,也無法跟活生生的他說話;投入了比賽完全忘記了那些在背後關心他的人、為甚麼會一直拖到發生了事情才肯回家?
手冢明白了家人真正擔心的、並非自己對這件事情有任何合理的解釋,而是脫離不了自己解決問題的壞毛病的習性……
「爸、媽,真的…非常對不起…」
笑著摸摸長大之後頎長得自己都要抬高視線看的兒子低下來的頭,手冢國晴示意兒子看看妻子已經在托盤上準備好的三菜一湯說:「你端去給爺爺吧。」
手冢先在和室的紙門邊敲敲木框,然後靜候祖父的應允才能入門。
踩在因為年代以及材質顯得相當沉穩的木製走廊上,透過加裝的透明玻璃門可以看到自家庭院裡為了造景特別挖空注水的池塘,周邊泛滿青苔的景觀岩石堆壘成小小的假山,在石縫之間生長出羽狀葉片的蕨類看起來總是很溼潤的視覺感顯得滿目蒼翠。
他想起中學時代幾次不二到自己家來的經驗,他生命中重要的記憶彷佛總是跟那個水池有所連結。
不二會在兩個人為了期中考溫書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