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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文藝節目了。頭頭們舒舒服服地落座,在左右的伺候下,笑眯眯地展開目光,掃來掃去。
年輕的小夥兒們、姑娘們便一個個或一群群走上臺,或唱或跳。
唱得好的,頭頭們就會讚賞地點頭。
一個年輕姑娘,大概是新來不久的打字員,面孔陌生而俊秀,她一上臺,第一把手的眼睛就發亮了。他很家長地轉頭問左右:這小鬼是誰呀,叫什麼?
左右的頭頭便又問左右的人。
然後,把調查清楚的結果彙報給第一把手。
噢,第一把手點點頭,笑呵呵地:咱們這樓裡有人才嘛。
姑娘唱完了,就被幾個不大不小的頭頭招呼過來,介紹給一把手,騰出座位讓她挨著一把手坐。
姑娘幸福而興奮,臉紅撲撲的,感動得很。
第一把手輕輕拍拍她的手,和藹地問東問西,關心了工作,關心了生活,然後鼓勵道:好好幹。有什麼困難,可以直接找我。
姑娘眼裡有淚花了。不知該如何感激了。
我注意到妮妮的目光。她遠遠看見了新來姑娘的一切。她在我身旁像是自言自語地低聲說:她該小心才是。
這時,有人哄著,要妮妮唱個歌。
妮妮半扭捏半大方地微笑著站起來。
小夥兒們熱烈地衝她鼓掌。
妮妮被公認為是這座大樓裡最靚的“小姐”。
頭頭們也都把目光射向了她。
權力大的頭頭,可以坦坦然然地、放放心心地注視著她。
權力小點的頭頭,則不時要把目光收回來,察看一下身旁大頭頭注視妮妮時的表情。
欣賞漂亮臉蛋的權力也不是相等的。
妮妮衝大家笑了笑,既是衝小夥兒們,也是衝頭頭們,然後自自然然走上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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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小城(9)
她衝我招了招手。
就有人把吉他塞到我懷裡。
我沒有思想準備,但我不能讓妮妮為難,也不願讓別的小夥兒為她伴奏,於是,我硬著頭皮走到講臺的一側。
好在人們根本不注意我。
吉他叮叮咚咚地響了。我和妮妮不用商量唱什麼。我這樣彈著,吉他就如小河對岸的期待,妮妮聽著聽著,就會找到她要唱的歌子的。
她唱了。
歌聲和她的人一樣美。
歌聲完了,吉他聲也失落在小河對岸的草叢中。
再也拾不起來了。
只有悠悠的回憶了。
小夥兒們眼睛裡炯炯發光。姑娘們輕輕咬著嘴唇。人人想起自己最值得回憶的事。
()
頭頭們帶頭鼓掌。
然後是全體鼓掌。
第一把手一時竟忘了身旁剛剛坐下的姑娘。他樂呵呵地招呼妮妮到面前來,讓她也在自己身邊坐下。
十
都知道我會彈吉他了。再有熱鬧的聚會時,就會來敲我小屋的門。
我手心一陣又一陣出汗。我不敢湊熱鬧。我生性怯熱鬧。然而,我不敢拒絕。我生性怯怕忤逆他人。
我便靜靜地坐在熱鬧中。
我還是不惹人注意。不是我彈吉他,是吉他帶著一個影子。
人們便又把我看成是吉他的附庸了。人們不再叫我名字,總是一揮手:吉他。
吉他便響起來了。
我還是半透明,若有若無。白天附在暖壺上,晚上便常常附在吉他上。
它們帶著我走來走去。
我便知道這個小城中,有許多花花綠綠的地方。
酒吧。卡拉OK。舞廳。各種各樣絞扭大腿、飄蕩裙子的地方。這裡,煙氣濃得嗆人,顏色濃得嗆人,空中團團攪動著稠密的金屬絲,處處網住你的面孔,勒住你的喉嚨。
我坐在那兒,常常覺得自己變成一個青色的石頭獸。吉他像幅靜物畫,陰森森地立在我身旁。
我和吉他分離了。我和這稠鬧格格不入。
我不知道是誰在彈吉他。是我嗎?
這樣過上一些天,我就會病了,莫名其妙地發燒。
妮妮就會來小屋陪伴我。這時,人們也便不再硬拉我去湊熱鬧。
於是,我經常發燒。
妮妮說:你怎麼了?
我說,我覺得憋悶。
她便在星期天,又同我一起來到市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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