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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那剛剛過去的羊群有什麼差別。
一群青年男女說說笑笑從我面前經過。有人認出了我,說:那不是吉他王子嗎?
於是,圍住了我。要合影,要簽名。
我說,我不舒服,都免了吧。
他們怔怔地看著我,上下掃描一下,大概相信了,道聲對不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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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麻麻木木地站著。衚衕口就是風口。我守著,我要等妮妮回來。我被凍得麻木了。我想,也許我會被凍成石頭。石頭也會一直立在這兒。石頭立到被風化。石頭在等它要等的人。
街上又有浩浩蕩蕩的隊伍經過。這次不是羊群了,是小車隊。有警車在前面開道。好威風,好抖勁。行人紛紛避讓。這次讓道,也不會有什麼怨言,因為你該讓。
車隊過去了,兩邊旁觀的目光又都收回了,剛剛伸出領子的長脖又都一一收縮回去。街上仍是灰禿禿一片。
不知是哪兒的樓房著火了,救火車血紅地開過。而後,又是麻木的灰色了。
我等著。早已過了正午,早已過了妮妮回來的時間。
我越來越感到某種不祥之兆。我想攔一輛三輪車,求求他們,拉我去那嚴肅的高樓。我要去尋她。
就在此時,妮妮在街那頭出現了。她急匆匆地往這兒走著。快走到衚衕口了。她站住,從挎包裡掏出小鏡子,理了理頭髮,靜了靜神態,才往衚衕裡跨。
這時,她一眼看見了我。
她的眼睛一瞬間露出極為複雜的神情。但立刻變得平靜了。她跑上來,嗔斥道:誰讓你出來的?
她扶我回了家。
我放心了。我說,我剛才一直為她擔心。
她不看我,弄著飯。
你怎麼不說話?我問她。
她顯得很忙,說了一句:你沒看我忙呢。
我餓了。很快她便端上飯來。我們吃了。她又去收拾。
我有些困惑地觀察著她,問:有什麼事不高興?
她顯得疲勞而隨便地搖了搖頭,說:可能累了吧。
是的,她是太累了。這麼想著,我就覺得自己的病完全過去了,能夠像模像樣地做事了。
我力爭著洗碗。
她沒有執意反對,坐在一邊看著我幹活。
過了很久,她說:你好了嗎?
我說:我好了。我拿起吉他,說:我給你唱支歌吧,今天是你的生日。
她有些失神,目光直直地凝視一點。過了一會兒,她醒悟過來,說:等晚上吧。
我沒有反對。我們要在晚上吃生日夜飯。
她又端詳著我,平靜地說:我要離開幾天,你自己能料理生活嗎?
你去哪兒?我問。
她說:我要去辦點事。媽媽生前一直要辦的事。我擱在心裡老放不下。
我垂下眼想了想,有些委屈又有些堅強地點了點頭:那你去吧。我完全好了。
陌生的小城(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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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你記得我們昨晚看蠟燭苗嗎?我們要去闖大世界,你一定要去闖大世界。
我說:記得。
你還記得我給你寫的詩嗎?
記得。
妮妮又看了看我,然後站起身說,她要走了。
你還沒過生日呢,你還沒聽我唱歌呢。我說。
她看著我,想了想說:我晚上還會回來的,過完生日我才走呢。
她走了。
夜晚到了。
我硬挺著弄好了生日飯。一支支生日蠟燭也準備好了。
天黑了。
她沒有回來。
她永遠沒有回來。
第 十 章
三十六
我孤零零地站在高山上,看著下面灰色的小城。我揹著一個帆布書包來到這座小城;現在,揹著一把吉他離開這座小城。
小城是畫在一張破紙上的圖畫。
我划著了火柴,把它點燃了。
它化為了灰燼,永遠在我心頭消失了。
我轉過頭,面對更陌生的世界。
十年夢魘·《梅林山莊》(1)
這是梅林山莊。因為山上常常開滿梅花。至於那粉紅的梅花何時開放,則沒人清楚了。它似乎一直開著,又似乎終年不開。前者,像永久的存在;後者,像傳說中的神話。
這一年,蔚藍的天空寒冷得清清澈澈。天空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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