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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他為什麼要想起來?他為什麼要記起這些事?當他已完全恢復記憶的現在,他還有什麼資格說他愛她?!
記憶每浮起一段,厲勳疾奔的腳步便緩一些,到最後,他根本走不下去了。他靠在山洞洞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原本漆黑的天色都已大明,但他無論如何就是提不起勇氣走進去。
他該怎麼面對她呢?他可是殺了她爹的兇手。嚴格說起來,發生在她身上的所有苦難,若不是他,這一切根本就不會發生!
可是……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呢?已經發生的事,就算他再悔恨莫及,真有辦法能夠挽回嗎?
山洞內傳來一陣騷動,靜兒拉住玉瓏的衣袖,想阻止她衝動地跑出去。
“小姐,您腿傷還沒好,還是在洞裡乖乖等公子回來吧。”
“但這裡可是夜明山呀!”玉瓏急得都快哭出來。只要是宣州人,有誰沒聽過關於夜明山的怪談?“他出去了這麼久都還不回來,一定是遇到什麼危險了。不行,我一定得去找他!”
玉瓏說完,顧不得腳上疼痛的扭傷,用力推開靜兒,便一跛一跛地跑出去了。
“小姐!”
“姐姐!”
靜兒和玉軒一看情況不好,也連忙跟著追出。但幸好,他們的擔心並沒有持續很久。
玉瓏才步出洞外,便看到他熟悉的俊挺身影。她高高懸著的心頓時一落,氣一鬆眼淚也跟著泉湧而出,她哭著奔入他的胸懷。
“你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永遠不回來了!”她摟著他的頸項,頻頻叨唸。
“我……”他得費好大力氣才能抑住胸中種種翻騰的複雜情緒,假裝無事地開口,“我怎麼可能不回來呢?我只是……找藥草花了一些時間。”
“那就別找。”她摟得他更緊了,閉上眼睛,彷彿要把自己揉進他的身體裡。“我不需要藥草,我只要你就好了。”
聞言,他喉頭一緊,差點把持不住。她是這麼地信任他……但是,她可知她所信任的人正是害苦她的最大凶手嗎?
他微微顫抖著,反手擁著她的肩頭,強迫自己擠出笑意,向她打趣,“別這麼說,我可沒法解你的痛。”
“你取笑我?”她微噘櫻唇,抬眼向他。
“我們還是先進洞裡吧。”他刻意撇開視線,躲過她眼中的濃濃情意。
彎腰橫抱起她,將她安放在洞裡,他細心地磨起藥草,敷在她腳上。
“好了,過不久消腫了就沒事了。”他輕輕吁了口氣。
“那之後我們應該怎麼辦呢?”玉瓏蹙著細緻的眉頭,難掩憂心地問。
也許是畏懼夜明山的傳說,鐘太守雖沒派人搜山,但是大概也已將整座山給圍了。如果他們貿然離開,只怕也是自投羅網。
厲勳抬眼,望見她緊鎖的眉心,心中狠狠一抽。他心中已是數不盡的愧對她了,怎忍再見她一絲一毫的憂愁?
他突然激動地抱住了她,緊緊將她壓在自己的胸前。“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我發誓,一定保你們安然度過。”
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他豁出性命也絕對要保她周全,再也不讓她面對一點點危險──這是他的歉疚,更是他的贖罪!
“我們?那你呢?”敏感的玉瓏聽出一點不對勁的端倪,馬上緊張地詢問。
“我?”他緊摟著她,不讓她看見自己的苦笑。“我死不足惜呀。”
“胡說!”她臉色大變,害怕地瞪著他。“什麼死不足惜,全是胡說,胡說!要死我們大家一起死,聽到了嗎?”她以為他是因為情況不樂觀,所以想要捨己保她。
“不,瓏兒,你聽我說。”他卻苦笑地搖頭。“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離你而去,你一定要儘快忘了我,好好活下去,知道嗎?”
他是一個罪人,就算他已盡全力彌補,也不再認為自己有愛她的資格了,甚至……他連陪在她身邊保護她都不配!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聽他這麼說,玉瓏的眼淚又被逼出來了。“我只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情況真糟成這樣了嗎?她抱著他,嚶嚶啜泣了起來。如果要她獨活,她情願與他同死。她怎麼離得了他呀?!
“瓏兒!瓏兒!”他情急了,想說服她,可她只是埋頭猛哭,搖著頭固執地死也不理會他。
過了好久,他非但說服不了她,連讓她別哭了都辦不到。他只有仰頭長吁一口氣,無奈地放棄。
“好吧,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