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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麵皮。
“姑娘——”原朗愕然。纖白的手,血紅的針線,強烈對比令人眩目。這麼多年,他見過紅顏無數,英姿颯爽、嬌柔溫婉、柔情萬種……沒有一個人能如這女子一般,對一具支離破碎的屍體無動於衷。
即使堅強如時轉運,也不可能做到。
“我在補屍。”女子停下手中的動作,雖是看不見,慢慢仰起的臉龐卻準確無誤地對上了原朗的眼睛,“殘缺的身體,我將它們拼湊完整,入土為安,九泉之下,還一個完整的容顏。”頓了頓,她忽然古怪地一笑,“人人都對我避之不及,唯恐沾染晦氣。偏是你們,硬闖進來,要留宿於此。好,我可以容留你們,但你們先想清楚,到底還要不要留下?”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恍惚得如同根本不存在。火折映襯下的蒼白容顏,全無血色,若不是她唇角譏誚的笑意,乍眼望去,真的與死人相差無幾。
“公子,我們還是走吧。”小應已在輕輕拽原朗的衣袖,不願再待在這麼陰森恐怖的地方。
即使待在風雨中,也好過與這怪女人同處一室不斷驚悚要好得多。
原朗沒有答話。他望向一旁,狂風颳開了窗扇,伴隨一陣勁風,雨絲順勢襲入屋內,火光一閃,差點熄滅。
女子似乎感覺到了變化。她站起身來,摸索著走到窗邊,探出手去,想要關上窗戶,怎奈風急雨狂,她試了好幾次,非但沒有成功,冰冷的雨滴還浸溼了她的面頰。微有懊惱,忽然感覺阻力有所減輕,窗扇沿著這一方,慢慢關閉,隔絕了外面的風雨侵襲。
近旁有人,她知道,是那個對她很有成見的少年口中的“公子”。收回手,不意碰觸到他冰冷的肌膚,是手指,她能夠感覺出,卻沒料到一股灼熱襲來,似火炙一般,整個手心,都痛得厲害。
燙,很燙。可是為什麼,他的手,會那樣的冷,冷得根本沒有溫度,又偏偏在這冰冷之下,卻藏著烈焰傷人的能量?
“姑娘,你沒事吧?”原朗關好窗戶,見女子的雙手捧握胸前,面露不解之色,他詢問,上前一步,不想女子立刻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你是不是死人?”女子再度開口,卻語出驚人。
“你觸什麼黴頭!”小應一蹦三尺高,漲紅了臉,語氣憤憤的,“我家公子能走能跑能跳,哪裡像個死人了?”
“既然不是,你為何、為何——”她無心理會小應的話,只覺煩躁。是人不是鬼,為何她感覺不到他的體溫?僅有的,只是涼意,直浸入心底的涼意以及加諸於己身的完全迥異的炙熱?
原朗靜靜地看她。她沒有說完,他卻已明白她的意思。破碎的屍身沒有令她懼怕,倒是他的異於常人,令她驚恐莫名。屋裡很安靜,風從牆角縫隙中刮進來,細微的聲響都可聽見。一度,他曾愛極了這樣的清靜,而今,再這樣的雨夜,他卻無比憎惡起來。
心緒在波動,來得又快又急,原朗一驚,凝神靜氣沉澱,而後才對女子開口道:“姑娘,我並無惡意,只希望姑娘能容我們借宿一晚。”
不想解釋,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他是一個沒有陽壽的人,也是一個不被陰間接納的鬼。
第2章(1)
水光瀲灩,山外白雲,清風綠草,世外桃源。
蒼柏之下,他閉目屏息,凝神聚氣,心思合一,默唸心法,潛心修為。
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打斷了他。他皺眉,睜開眼睛,見身前站著一名婀娜少女,長長的髮辮,靈動的雙眼,望著他,一臉驚奇。
“哥哥——”
她開口,脆生生的,音質其好無比,連他都差點誤認為她是這山間的野妖。
她不是,卻是自此天天上山來,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出現在他面前,喚他“哥哥”,甜甜地衝他笑,更多的時候,是不言不語,只是靜靜地將他凝視。
起初,他對這種不請自來的打攪感覺厭煩,後來發現,她在,其實對他的修煉並無太多阻礙,於是漸漸地,不再多加干涉。
“哥哥——”
那一日,他正全心修煉,警告過她,不可斷然打攪。孰料緊要關頭,她卻出聲,害他心神一震,氣息盡散。耗盡心力,總算原神歸竅,張眼,卻見歡喜不已的她。
她全然不知犯下了何等大錯,只顧將手中的東西拿與他看。是一尊白玉觀音像,刻出的面相,少了圓潤,多了俊秀;繪出狹長的雙目,少了慈悲為懷,多了朗朗明淨眼神;描出的微翹的嘴角,少了端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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