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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說得田小麥傷感無比;明明知道現實是這樣;可真不願親耳聽到這個男人說出口,而且說得那樣無所謂。
悲與惱一時交加;稍稍一走神,速度突然減下來,差點被後面的汽車追尾,李念又驚又氣:“你丫真沒有把自己的命當命了。”
“你衝我發什麼火;我剛剛也說了出了事概不負責。”田小麥心裡本來就窩火,說話全是負氣。
“你也不要拿命開玩笑啊。”
“是你在開玩笑還是我在開玩笑,你家明明有老覃開車,你丫有毛病非要我一個三流角色來湊什麼熱鬧!”田小麥氣得索性把油門一腳踩下去。
“好好好,我認輸,我不衝你發火了,姑奶奶,你把車開慢點。”李念一見田小麥的架式就找安全帶。
田小麥委屈至極,她聽不得他說出那樣的話。油門沒有松,城內高速跑到一百八十碼,
瘋子似的超車,管他呢,他有錢,他才不在意這點超車費。
漸漸李念也不怕了,他發現田小麥有一種創造奇蹟的天凜異賦。她只有在走神的時候才能將事情做到極致完美,無懈可擊。她越開得快,反倒顯得技術越精湛。
他看著她氣嘟嘟的樣子,忽然就哈哈大笑起來。田小麥笑不出,卻也不想停下來,索性一路狂飈。
到了青山墓地,田小麥堵氣不下車。
李念說了半天也說不動田小麥,氣惱地拿了白玫瑰下車。
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很無奈地問道:“我剛說錯了什麼,你要發這麼大的火?”
田小麥也不做聲,不過自己也在反省,是,人家做錯了什麼,是自己先說什麼一年後就是自由身了,那人家當然順口就說夫妻一場,日後相忘於江湖什麼的。再怎麼說人家還好心買了白玫瑰陪自己來看媽媽,自己像個瘋子似的朝他發火撒野,知道的是明白她內心有多在意,不知道的以為她神經不正常。
兩個人對峙了幾分鐘,田小麥還是下了車。
李念一路繃著臉。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在自己面前這樣任性耍脾氣的,他特不能原諒自己的是剛剛還要折回去問她自己做錯了什麼?從來就沒有在哪個女人面前這樣低三下四個,她田小麥有什麼了不起,憑什麼無原無故的對自己發火。發火就發火唄,自己還巴巴地去問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上了最後一階樓梯,兩人都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襯衫的男人正站在田小麥媽媽的墓前,見有人來,低了頭就往與他們相反的方向走。
田小麥靈激一動,飛快地追了上去。
她跑到男人的前面,攔住他的路,一言不發地看著這個微微發福的男人。
“小姐,你這是?”
“你是田清怡的什麼人?”田小麥兩眼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是?”
“是我先問你的,你還沒有回答我呢!”田小麥略略抬了抬下巴,像是挑釁又像是責問。
“舒叔叔——你怎麼到這裡來了?”李念遲疑著喚了一聲。
舒適的眼睛鷹一樣掠過李念的臉,表情陰褻森冷,他緊閉著雙唇,拳頭漸漸緊握,他生怕不握緊這拳頭,就會打在對面那張年輕桀驁的臉上。
沉默令空氣凝固,最後他繞開田小麥,背朝她大步往前走。
李念目送著舒適的背影消失在梯梯口,剛想對田小麥說話,卻已發現田小麥已大步大步朝她媽的墓地走去。
等他走到碑前,聽田小麥低低說:“你能不能讓我跟媽媽單獨呆會?”
如果是在別的地方,李念真就絕塵而去了,可是這是在死者墓前,他將一肚子的怒火壓抑了再壓抑。
俯□,他把手中的白玫瑰小心的放在墓前,那裡擺著另一束白玫瑰。
他深深看了墓碑上那個女人一眼,那是一張看上去還算年輕的臉,離世的時候頂多也就三十五六歲的樣子,可在照片上看真像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唇角的笑像一朵開在秋天懸崖上的小花,恬淡從容,用一個成語“與世無爭”來形容她的氣質再恰當不過。
他再瞅了一眼那束白玫瑰,朝墓碑鞠了三個躬,轉身便走。
李念走後,田小麥也朝墓碑鞠了三個躬,然後像往年那樣靜靜靠著墓碑側面坐下,手指一次一次撫摸著鑲嵌在墓碑裡照片,然後將頭倚在微涼的墓碑上,就像依在媽媽的肩膀上,這個姿勢讓她的心身放鬆,彷彿只要坐在這兒,她才可以放下一切。
“媽,你看到了沒有?你看到了他沒有?他來看了你。他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