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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容姑娘,先為我繡一幅綬帶吧,我都做好了,你只要繡兩個圖樣就好了。”
“容容姑娘……”
頭痛!
卿容容怨忿地睨向因被她拒絕而懷恨於心的作壁上觀的辛夫人,只覺頭大如鬥。
要不是來找她,她又怎會被這群算定了祐熙公主大婚後她再無差事的深宮佳麗纏住。
反正她們和她一樣閒,一天到晚她逃到東,她們便追到東,她逃到西,她們便追到西,樂此不疲,迫得她差點上吊。
原本將她留在宮中,是要她刺繡,然祐熙公主的婚宴過了七天,卻仍未有差事下來,反而一大群深宮美女日日逼債似地追著她跑。
若這麼沒事幹,是不是可以放她走?
婚宴後得到皇后命令不得向卿容容分派差事的辛夫人原以為有機可乘,可趁她閒著沒事時哄她為自己繡上幾針,卻被這小姑娘七牽八扯地推個乾淨,正自氣苦,哪還肯對她伸出援手。
“聖旨到——”
馬蜂窩一樣喧鬧的宮室陡然劈入一聲驚雷。吵得不可開交的一眾女子齊齊歇嘴,從未有過的那麼齊心地將目光投向了辛夫人。
這是她的地盤,當然由她接旨。
卿容容覷著這個空檔,正想溜之大吉時大步走進堂來的太監兩手捧著明黃綾卷,昂首挺胸,中氣十足地扯直了喉嚨叫道:“卿容容接旨!”
啊?
正往腳底上抹油的卿容容一個踉蹌,從旁觀者變成當事人,被正圈住她的宮人推到最前線。
好在她“會者”不忙,熟練地操縱雙腿,緩緩曲膝,不復初入宮時“撲咚”一聲膝蓋烏青的生澀忙亂。
她果然成了一隻磕頭蟲了。
卿容容暗暗自嘲,條件反射地做出磕頭蟲的招牌動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本該鬍子一大把的老公公展開手中的聖旨,清清嗓子,朗朗誦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洛陽繡女卿容容,繡技出眾,德相容備,堪可入侍。特封為四品充容,著即日遷入容秀宮,不得有誤。欽此。”
什麼意思?
額頭抵著地板的卿容容疑惑地側著小腦袋,偷覷著那塊黃燦燦的方布。
等了一下,聽不到該有的反應,公公暗示地咳了一聲,見她仍趴在下面和地板玩親親,只得出聲提醒:“我說容容姑娘——啊,今後你是卿充容了,還不快領旨謝恩?”
宮廷手冊條例一,不管什麼內容,反正聖旨下了,就算殺頭也要“謝主隆恩”。
卿容容一腦袋漿糊地接旨,起身後乾笑著道:“有勞公公了。”
老公公扯開不常露相而使人看來萬分詭異的笑容道:“哪的話,這不是我該做的嗎?倒是往後,要請卿充容多多關照了。天色不早了,咱家該回去向皇上交差了。”
入宮前,卿嫿兒調動所有可用的人脈,在短短兩日內儘可能的掌握了宮廷內幕,其中最首要的一則便是:萬萬不可得罪太監。
表面看來,他們是下位者,勞役、雜務,操賤業,為人輕鄙。然而事實上,他們卻掌握了宮中過九成人口的命脈。除去皇帝、皇后以及一些受寵的嬪妃,誰敢不讓著他們幾分?不說地位較高的總管太監們動輒便可決定一個宮人的生死,就算地位較低的小太監,如果他有意與你為難,送飯送菜時拿些冷飯餿菜來,便可讓你哭訴無門,不設法討好他們不餓死早晚也瘦成人幹。
認為她只會在宮中呆上半年並只會接觸到辛夫人及一些宮女太監的卿嫿兒舉出如此一件最教她忌諱的事做為範例,果然令她刻骨銘心地記下了太監的巨大威脅性。
她在“無商不奸”的大商家浸淫了十年,哪會看不懂人的眉頭眼角,見老公公嘴上說走,腳下去分毫未移,便轉身將聖旨遞給辛夫人,微笑道:“夫人先替我拿會兒。我送公公出去吧。”
老公公舒開眉頭,笑道:“卿充容您太客氣了,這點路哪還用勞動您老人家吶。”
卿容容低眉維持住臉上的微笑,她按下請教他“充容”是何方神聖的納悶,邊隨在他身後走出宮門,邊探手自腰際的荷包中挖出一枚血紅的漢玉與兩顆渾圓的珍珠,遞過去道:“今日匆忙,沒帶了什麼好東西在身上,這塊玉珮,據說是當日漢文帝戴過的,公公若不嫌棄,就留著玩吧。這兩粒珠子先請兩位小公公收下。過幾日有機會,我再好好謝謝三位。”
老公公在宮裡呆了幾十年,自是識貨,接過玉珮對光照了照,眉開眼笑地道:“卿充容果然知情識趣,難怪皇上如此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