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玢兒坐在床沿上拍拍她的肩,“娘娘,您不用難為情。這是好事麼,那個,我過去一直覺著,廠公當了這麼多年的‘太監’,想必身子虧損得極大……”她說著又裝模作樣地乾咳了兩聲,似乎有些尷尬,續道,“這是好事,廠公模樣俊身子好,是娘娘您的福分哪。”
陸妍笙臉大紅,頓時不想再和這個口無遮攔的丫頭繼續這個話題了,因轉頭看音素,說:“要沐浴,水都備好了麼?”
音素應個是,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抬起頭朝她道:“對了娘娘,你要的香料奴婢都備好了。”
她聞言一喜,含笑道,“那就好。”
等燻完香,就能把香囊送給嚴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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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孤城寒日(捉蟲)
漢南的四皇子率軍一路北伐;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頗有銳不可當的勢頭。
敦賢對軍家兵事一竅不通,不過嚴燁的帥位已經定下來,她便算放穩了大半個心。皇后的腦子不夠好用,卻並不是沒腦子,將帥位給嚴燁;就現今的局勢來說,算是最穩妥的做法。
司徒氏自古便是能文且善武的家族;近百年來更是出了無數驍勇之輩,盤踞南疆,在列國之中傲然屹立。到了這一代仍舊將過往的優處點滴不落地繼承了下來,尤其是司徒徹,乃是諸國聞名的戰將,調兵遣將出神入化。
嚴燁在兵法上頭或許不及司徒徹,但皇后心中有另一杆秤。他們的督主是諸國裡出了名的智囊;詭計多端陰險狡詐,是現今大梁唯一一個能與司徒徹相抗衡的人。
禦敵之事十萬火急刻不容緩,元帥定了下來,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簡單了。嚴燁在過往的歲月中一直沉得住氣,無論在朝野內外如何翻雲覆雨,對待皇室中人永遠都是恭謹溫順的模樣,是以皇后對他的信任同依仗已經深入骨髓,在李家人的心中,東廠再如何權勢滔天翻雲覆雨,終究也只是他們的奴才,忠心無二,一心為主的奴才。
是以敦賢同內閣們商量了一番,頒下懿旨——禦敵之事全權交由嚴燁打點,該怎麼派兵,陸兵或水兵,派兵多少,全由嚴燁一人說了算。
秋令時節的紫禁城說不出的蕭條,枯黃的葉從枝幹上飄落,在宮道上鋪了厚厚滿滿的一層。間或興起一陣風,將一地的落葉吹將起來在半空中打旋,頗有淒涼之態。
嚴燁憑欄而立,神色漠然地望著偌大的皇宮。正是午後,雲層後頭透出幾絲金黃色的微光,勾勒出各處宮闈殿堂的輪廓,巍巍然,卻莫名教人覺得詭異。
一切都是風雨前的寧靜,愈是祥和,愈是危險。司徒徹曾應允過他,待攻入臨安逼入紫禁城,必將李氏族人屠殺殆盡,就像當年梁太|祖對万俟氏做的一樣。
這麼思量著,他眼底卻浮起一抹悲憫的神色,幽幽地嘆出一口氣。金光灑下來,鑲在他挺拔的身軀四周,襯著那副悲天憫人的情態,竟顯得寶相莊嚴。
這座宏偉矗立於天地的紫禁城,成就了多少人,又毀滅了多少人。這裡有太多的孤魂,也有太多的罪孽,讓一場血流成河的屠戮為這個罪惡的王朝做一個收梢,也算是對所有冤魂的告慰了罷。
他的指尖有意無意地撫著袖口的金紐扣,這時背後有腳步聲傳來,桂嶸掌著拂子躬身到他跟前,垂頭道:“師父,章臺殿那方來訊息了。”
嚴燁一頷首,“閣老們同皇后怎麼說?”
桂嶸面色一沉,聲音也壓得愈低,恭謹道,“左右先鋒已經定了下來,都是瑞王爺舉薦的人。皇后娘娘下了旨,著令三軍整裝。”
聞言,他眸子微微眯起來,眼底的光芒驟然變得森冷幾分,薄唇勾起個冷笑,“這個八王爺真是不識時務,往我身旁插人,是想趁著戰亂伺機要我的命麼。”
小桂子見他惱怒,連忙扯出個笑訕訕道:“師父,您別惱,瑞王這樣的貨色哪兒能入您的法眼。他想同您耍陰招,簡直是小鬼兒遇上閻王爺,決成不了事的。”說罷抬起頭覷一眼他的顏色,試探地問道,“師父,要不派幾個番子將那兩人解決了?”
嚴燁側目瞥他一眼,眸光冷冽若雪。桂嶸被他哂得渾身一震,連忙怯怯地垂下頭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他豎起根修長白淨的指點了點額角,似乎在思索,半晌方望向桂嶸,神色陰冷,沉聲說:“在瑞王眼皮子底下動他的人,你當攝政王是泥巴人兒任咱們揉捏麼?”
桂嶸自知失慮,蒼白著臉朝他深深揖下去,“徒弟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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