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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想愈急,陸妍笙暗暗做了決定,垂眼看安瑩,朝她說:“你不必怕廠公,你是我的人,有什麼自有我護著你。”說罷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又問:“對了,打睜眼我就沒見過廠公,他人呢?”
安瑩應道,“回娘娘,桂公公五更天的時候便來請廠公了。”
五更天?那時候天還沒亮呢,桂嶸這麼早來請嚴燁做什麼?她蹙眉,追問,“你可知道廠公去了什麼地方?”
安瑩只搖頭,攤手道:“廠公的行蹤,就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打聽哪。”
陸妍笙眉頭皺起來,垂著眸子略思量,忽然就想起一個人來。這段日子嚴燁都宿在她這裡,姚尉每日都會按時將需要披紅的摺子送來。她估摸著時辰,吩咐安瑩道,“再過不到半個時辰姚長班就要來了,你替我給他捎句話,讓他告訴嚴燁,要是今日不把音素同玢兒還回來,往後我再也不見他了。”
安瑩應個是,忽地眸光一閃,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她說了句“對了”,接著便從懷裡掏出個繡了一半的香囊來,遞給她,“娘娘,這是您的麼?”
她看過去,面上又羞又驚,一把奪了過來攥在手中,“這是我的香囊,怎麼會在你那裡?”
安瑩臉上浮起一抹委屈的神色,開口道:“這是二皇子撿了還回來的呢。據說是那日殿下在御花園裡拾到的。”說著她撓了撓腦袋,有些窘迫的模樣,“殿下估摸著是您的,前幾天就差人給送到宮裡了,只是奴婢記性差,一直忘了給您……”
二皇子?御花園?她思索了一陣兒,半晌方恍然大悟。看來是那日不小心給落在了御花園,被景禮給拾了去。她面上紅紅的,心頭湧起一股股的羞赧,捏著香囊藏到身後去,尷尬得無地自容。
這香囊是她中毒之前開始做的。大梁的民間有種說法,說是姑娘家若心儀了一個人,便要給那公子贈件定情信物。陸府家大業大,對嬌客的教養樣樣皆依照宮中公主的路數。她雖自小頑劣,骨子裡的氣息仍舊是個閨秀。是以對於女紅之事,她還是諳達。
原本是要繡了送給嚴燁,卻沒想到半道上她竟中了毒。一個瞎子沒法拿針線,繡香囊的活計也便被閒置下來,熟料居然會被她落在外面,還被二殿下拾了去!她有些後怕,當初原想繡的是鴛鴦,後來覺得難為情便選了荷花。得虧這香囊上頭是副荷花,若是鴛鴦,只怕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安瑩唇角的笑容漫開,她抬眼看她,湊過去低聲問,“娘娘,這是要送給廠公的麼?”
妍笙一滯,臉上刷的緋紅一片。嚴燁這樣不加避諱,整個永和宮上下早對她二人的事心知肚明。那廝每天都睡在她的繡床上,再遮掩也沒用,可她還是不死心,乾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道,“我做著玩兒的,做著玩兒的。”
安瑩卻彎了一雙清麗細長的眉眼,眼底深處卻透出幾絲難以言說的悵然,柔聲道,“廠公待娘娘這樣好,娘娘也對廠公這樣用心,真教人羨慕呢。”
她聽出她話語中的落寞,抬眼去看,只見安瑩面上的愁緒一閃而逝。她心頭一沉,隱隱生出一個猜測來,試探地道:“安瑩,你有喜歡的人麼?”
安瑩的面上卻平靜了,含著一絲淡漠的笑,輕聲道,“我只是個奴婢,心中只有主子。”說罷微微一頓,語調變得意味深長,朝她繼續說:“廠公若是收到了娘娘親手做的香囊,必然是個天大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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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雨水是連綿的,一旦沒了陽光,就是陰雨的天地。下起來沒完沒了,能從晨到昏,絲毫不帶打盹兒的。
嚴燁從抱廈的那一頭轉了出來,冷風起了,吹拂起他身後玄色繡暗金的披風,像是鷹的羽翼。桂嶸跟在他身旁替他撐傘,他人高腿長,走起路來似乎帶風,小桂子跟得吃力,手舉得發酸,只好兩隻胳膊都捧上去勉勉強強託穩傘柄。
他的神色是淡漠的,起菱的薄唇緊抿著,漠然的眼彷彿超脫物外,有一種目空一切的傲然。
前些日子的事沒料理乾淨,瑞王那幫人立儲君的念頭仍舊未打消。昨兒夜裡更是傳統了司天監鬧出一場大戲。靈臺郎天未大明便入宮覲見皇后,說是受神君託夢,當立景政皇子為儲君,方可救大梁於水火。
看來李澤也是被逼急了,竟然連這樣的勾當也能幹出來。景政皇子現年不過八歲,瑞王要立他為太子,打的自然是控制幼主的算盤。然而梁人敬鬼神,皇后又是個婦道人家,得知此事後竟頒旨,下月初便行冊立大典,代萬歲立景政皇子為新儲君。
嚴燁英挺的眉宇漫上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