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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哦一聲,“三年多,將近四個年生,也不短了。”
桂嶸心思轉得飛快,然而他師父的心思高深莫測,豈是他能輕易揣摩得出的。百思不得其解,他心頭有些惶恐,只試探地笑道,“師父看得起徒弟,是徒弟幾輩子的福分。師父是徒弟的再生父母,徒弟必定會孝敬您一輩子的。”
嚴燁扯起唇一笑,卻不再說話了。桂嶸這小子腦瓜子好使,十五的年紀便能在紫禁城裡一堆的主子奴才間周旋自如,若是大梁不亡國,他督主的位子自然是要傳給他。其實退一萬步說,若是他同大梁沒有那起子深仇大恨,憑他的手段,完全能勤王,左右大梁朝政,必能將大梁國治理得井井有條。
小桂子的運氣不怎麼好,碰上了這麼出,也都是命罷。如今漢南皇帝一心要將他收為己用,東廠的這幫心腹他自然要帶著一同離去,只可惜,他們都是些貨真價實的太監,娶妻生子是不能夠的,只能謀個尋常官職,再討個對食聊勝於無了。
他看了眼桂嶸,忽道,“小桂子,你在宮裡這麼久了,有沒有心儀的哪個姑娘?”
桂嶸臉色一滯,顯然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子才恍然大悟,一張白淨稚氣的臉憋了個通紅,“師父說笑了,徒弟十六都還不到咧。”說著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眼神變得幾分飄忽,支支吾吾道,“不過若說心儀,徒弟倒覺得玢兒不錯……”
嚴燁挑眉,“玢兒?娘娘身邊兒那個?”
小桂子的臉色乍然變得微妙。天要下紅雨了,不食人間煙火的督主居然有同他閒聊的興致,著實是分外難得!桂嶸略想了想,漲紅著臉回他,“她長得好看,說話也有意思。”
他端詳桂嶸的臉色,又問:“既這麼,我替你找娘娘,把那丫頭許給你怎麼樣?”
小桂子的臉色先是一喜,似乎是瞬間想起了什麼,忽地又黯了下去,笑了笑道,“師父待徒弟這樣好,徒弟心中感激涕零。只是,徒弟這身子……討了她來也是耽誤人家姑娘,她模樣好,又是貴妃娘娘的丫鬟,往後什麼樣的好人家配不得。”
話題繞到這上頭便沉重了幾分,嚴燁也不再想繼續,只拂袖揚了揚,桂嶸因躬身退了。他掖袖從迴廊上下來,孤身走在宮道上,抬眼看遠方的天色,方才還明晃晃的太陽已經沒了蹤影,遠處漸漸侵過來一陣烏雲,天壓下來,低低的,悶得人喘不上起來。
不消多時,轟隆隆的雷聲扯起來,淅淅瀝瀝的雨水便如珠連串一般從天上落了下來。他立在雨中,後頭跟著的小太監過來給他撐傘,他卻不理會,兀自在雨中踱著前行。後頭的小太監無奈,只好陪他淋著雨跟在後頭,上前試探道,“督主,咱們這是去哪兒?永和宮麼?”
嚴燁微合起眸子搖搖頭,心頭想起了一個人來,因道,“去看看蕭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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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雨不似夏日的猛烈,雨點子並不大,也不急,像是彈一首曲子,頗有慢條斯理的意味。蕭太妃從靜心堂搬出來後一直住在硯慧齋,期間沒什麼人去探望,除了身旁多了些人伺候,她的日子同在靜心堂禁足時並沒什麼兩樣。
嚴燁面上的神色莫名,徑自提起曳撒如宮門。他眉頭略皺起,硯慧齋門可羅雀,悽清冷寂,甚至連唱門的內監也沒有。走進去,只見院子裡只有一個年長的嬤嬤正清掃院落,見了他登時一愣,轉瞬反應過來,連忙朝他跪下去,俯首道:“奴婢給廠公請安。”
他淡淡嗯了聲,“起來吧。蕭老孃娘這段日子好不好?”
那嬤嬤從地上站起來,朝他恭謹道,“主子都好,勞煩廠公掛心了。”說罷掖了袖子朝正殿一比,“廠公隨奴婢來。”
嚴燁頷首,跟在她身後轉過屏門進了正殿。
偌大的正堂裡並沒有什麼華麗繁複的擺設,正中立著樽大佛像,下頭是香案蒲團木魚,禮佛的器具一應俱全。他略皺眉,側目看了看,只見蕭太妃仍舊一身的姑子裝扮,跪在蒲團上唸經。
聽見了響動,她回首過來,見了嚴燁似乎並不驚訝,只淡淡道,“廠公來了,坐吧。”
嚴燁屏退左右,立在香案前垂著眸子望著她,半晌方道出一句話來,神色漠然,“我今日來,是要知會娘娘一件事。”
蕭氏轉過頭來看他,等著他的下文。
他略頓了下,又道,“過段時日我會安排娘娘出宮,紫禁城呆不下去了,我已為娘娘打點好了一切,你帶著師父的靈位。回他老人家的家鄉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求霸王票,求花花,求評論。
廠花的人格真的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