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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中,左側為東方淨琉璃世界藥師菩薩,右側為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三尊佛像俱是巍峨宏案,寶相莊嚴。佛像下方擺設青綠古銅鼎紫檀木香案,還有數個金絲線繡重瓣蓮花的蒲團。
殿中蒲團上已跪了好幾個嬪妃,她垂下眼看了看,見都是位分低她的宮妃。幾個女人抬眼看了看她,連忙從蒲團上站起身子給她福禮,神色恭謹道,“嬪妾恭請陸夫人玉安。”
陸妍笙嗯了一聲,隨意地擺擺手便道了平身。玢兒又上千替她解下鶴氅,又接過她手裡的暖爐,方才攙扶著她在蒲團上跪下來。
前排的數個蒲團空了出來,那是給宮中主位的女眷留下的。音素將一本佛經擺在她身前,又替她翻開,妍笙垂眸看了一眼,心中頓感幾分窘迫——佛經上的梵文她壓根兒就不認識幾個,不由有些尷尬。
她癟癟嘴,口裡將“南無阿彌陀佛”幾個字翻來覆去地小聲嘀咕,好在嬪妃們誦經時都是各念各的,也沒有人注意到她這廂的動靜。
又過了少頃,敦賢皇后同幾個妃位的娘娘才款款來了,妍笙跟著一眾嬪妃起身給她們見禮,皇后的面上一派的笑容可掬,柔聲說,“難為你們來得這樣早。”
彤妃的神態還有幾分倦色,顯然還沒怎麼睡醒,張口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眼風兒一轉看見了妍笙,心頭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上回御花園的事情她依然耿耿於懷,自己貼身的宮女教東廠那班閹狗打得不成人形,回來幾乎已經去了半條命。紫川跟了她十幾年了,是自己從高宜帶來的人,如今遭此大難,她不敢對嚴燁怎麼,自然只能將所有的賬一股腦地記在了妍笙頭上。
因又似乎頗不經意地道了句,“如何能不早呢?人前的功夫如果都做不好,其它的就更別提了,你說是這個理兒吧,陸妹妹。”
聽見這番含槍帶棒的話,陸妍笙心頭一沉。這個彤妃,真是片刻都不給她安寧。今兒這樣的日子,當著皇后和眾位嬪妃的面兒,她這樣明著和自己過不去,也著實是夠蠢。她側目不著痕跡掃一眼齊索爾染著鮮豔絳硃色蔻丹的指甲,唇角微揚起,掛上一個淺淺的笑容。
“人前的功夫固然重要,人後的功夫才是最打緊的。彤妃娘娘表裡如一,實乃後宮眾姐妹的楷模。”她微微一頓,眸子定定地看著彤妃白皙漂亮的手,笑著說,“素聞萬歲爺最喜歡彤妃娘娘的纖纖玉手,娘娘的指甲可真漂亮。如今皇上龍躬微恙,我等來此為聖上祈福,想來皇上也定是極為掛念著娘娘的,萬歲若是瞧見娘娘這雙巧手,定會藥到病除。”
這番話說完,殿中眾人的目光紛紛朝著彤妃的手指甲看過去。見她蔻丹的色澤妖豔,心中皆暗暗嘲諷。如今萬歲病著,就連除夕這樣的盛事都只是過得極為清簡,這人竟然塗抹那樣明豔的蔻丹,實在是太不該。
便是素來溫良的皇后也臉色微微一變,秀眉微擰,語氣裡頭透出幾分不悅,音線柔婉卻生冷,“如今皇上身子不好,你這指甲也太招人眼了。”
彤妃氣得面紅耳赤,側目狠狠剜一眼陸夫人,妍笙卻只閒閒地望別處,並不去看她。齊索爾面上盡是腦色,不著痕跡地將一雙手收入寬大的袖袍下頭,也不好在皇后跟前發作,只得朝敦賢微微垂首,“皇后娘娘教訓的是,臣妾知錯了。”
今日本是大節,才大清早地便鬧出這麼一樁事,實在是不吉利。敦賢心頭很不滿,也不願再多追究,只嘆了一生氣朝眾人說,“罷了罷了,不提此事。該誦經的誦經,該祈福的祈福。”說著又看了一眼彤妃,接著便跪在了首排的蒲團上,拿出一串檀木佛珠念起經文。
彤妃悻悻作罷,也跟著跪下來誦經。
方才的小插曲就這麼清清淡淡地翻了過去,陸妍笙跪在一群女人中間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早已過了辰時三刻。可高太后同太妃們還是不見人影,想是不會來了。她略微思索,也覺說得過去。太后太妃們年事已高,若真要教她們來長儀殿跪上一整天,恐也是吃不消的。
思索著,她裝模作樣地捋著佛珠串子,口裡的佛號也喊得愈發小聲起來——跟這兒一呆就得是整整一個白天,上一世她吃過這個虧,等誦完了經,嗓子都快冒煙兒了,嗓子疼腿也疼,一天下來,那雙膝蓋簡直難以入目。
妍笙暗暗自得,這回她可學聰明瞭,事先讓玢兒給她縫製了一雙棉花布囊綁在膝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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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的梆子且剛敲過,宮中各處便有內監出來掌燈。五彩流朱大紅宮燈高高地掛在各所宮室的簷牙下方,纏綿了多日的雨雪也終於停歇下來,月亮緩緩地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