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2/4 頁)
玢兒同音素挨著她的肩膀和她坐在一起,女人之間的話匣子一旦開啟便很難收住,三個姑娘聊著天,不知不覺就聊到了小時候的事情上去。音素兒時過得悽苦,大多也都是妍笙同玢兒在說,她只淡淡笑著在一旁聽。
童年是人這一生中最讓人懷念的,兒時的一片飛花,一片落葉,鋪陳開來都是一段段天真無邪的時光。乾淨,純粹,不沾染半點世俗的塵埃,那樣的美好。人在許多時候懷念童年,也許並不是刻意地去記憶一個人,一件事,只是單純地懷念那種單純如白紙的感覺。
“我小時候同別家的姑娘都不同,人家學女紅的時候我在捉蛐蛐兒,人家臨字的時候我在偷橘子……”說著兒時的事,妍笙吃吃地笑起來,“我父親常被我氣得跳腳,每次要教訓我時,母親就把我護著,現在想想也真是太調皮了,哪裡有半分姑娘家的樣子。”
玢兒心中感動得淚奔,點頭道,“娘娘您能有這樣的覺悟,奴婢真是太高興了。”
艙房裡的三人又鬧騰了一陣,不知怎麼地便聊到了童謠上去,玢兒同音素搡著妍笙的肩膀慫恿她唱歌。妍笙拗不過,只好妥協,壓低了聲音道,“那我只小聲地哼哼。”
夕陽已經完全沉入了河面,寶船的各處都掌了燈,嚴燁在半掩的窗扉前面無表情地立著,面上的神色虛虛實實,如玉的容顏在跳動的燈火下半明半暗。
妍笙清了清嗓子,輕輕地哼道, “一月嗑瓜子,二月放鷂子,三月上墳坐轎子,四月種田下秧子,五月白糖裹粽子……”
淮河水沉靜地流淌向遠方,偶爾擊打過寶船的船身,遠處駛來數葉打漁歸來的漁船,他靜靜地聽著從那格窗扉裡傳出的歌聲,竟感到從未有過的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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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時分嚴燁送了燕窩粥來,伺候著陸妍笙用完便離去了。
戌時方過,淮河上顯得尤為靜謐,四處唯一可聞的便是水浪的聲響。燈火的餘暉映在淮河的水面上,隨著波濤盪漾起伏。
妍笙梳洗畢後便躺上了床榻,她翻了個身,手肘子不經意間便碰到了床榻裡側的木壁,發出了一聲空響,在安靜的夜色裡顯得尤為刺耳。她咧了咧嘴,揉了揉方才撞到的手肘,側了個身準備繼續睡。
木壁的另一頭卻也傳來了“砰”的一聲,像是在回應她一般。
陸妍笙一滯,這才想起來白天的時候嚴燁對她說過的話。是了,她們二人的艙房相鄰,中間只隔著一扇壁。她轉過頭警惕地看著那面木壁,想象著另一邊還躺著個嚴燁,不由一陣惡寒,只轉了個身面朝外閉上眼,準備不予理會。
那頭的人似乎是見她半天沒有響動,竟然又敲了一回。
妍笙翻了個白眼,火氣蹭地便冒了起來,這個廠公想幹嘛?大晚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她遂屈起食指砰砰砰地三下,不依不撓地敲了回去。再然後,她側耳細細地聽著那方的響動,卻半天也沒得來什麼回應。
她等了一會兒,那頭仍舊沒什麼響動,便估摸著嚴燁已經睡了吧,便也不再多想。然而,正當她要閤眼時,一個不甚清晰的男人聲音卻從木壁的那方傳了過來,說道,“娘娘?”
妍笙蹙眉,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他的聲音聽上去與平時有些許不同,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同,妍笙將耳朵貼著木壁,又聽見那頭的男人道,“娘娘睡不著麼?”說完不等她回答,他便兀自接了一句,“臣也睡不著。”
陸妍笙翻了個白眼,他哪隻眼睛看到她睡不著了,她明明很困好麼……心頭思索了一瞬,妍笙清了清嗓子,貼著木壁回道,“廠公累了一整天了,您還是早些歇了吧,沒的教您累著了,倒是本宮的罪過。”
嚴燁那頭微滯,忽然問了一句前後不著邊兒的話出來,“娘娘是不是很討厭臣?”
“……”聽了這話,妍笙一時沒反應過來,半晌後那頭沒了聲響,想是在等她的回答。她很有些為難,她當然很討厭他,可這話怎麼能當著人的面直說呢?她很無語,反問他,“廠公您怎麼會這麼問?”
他答,語調裡頭七分玩笑三分認真,夾雜幾絲不易察覺的慨嘆,“天下間恐怕沒有人不討厭臣吧。”
妍笙倒有些可憐起嚴燁了。想他身為東廠的廠公,壞在骨子裡,仇家多如牛毛,也難怪他會有這種感覺了。她到底還是不忍心打擊他,反而換了副寬慰的口吻,安慰他說,“廠公您別這麼想,您也不是那麼討人厭的,至少您長得好看吶。”
嚴燁在另一頭嗆了嗆——有她這麼安慰人的麼?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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