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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焦得玢兒都跟著煩躁起來。她搬了個杌子在抱月床邊兒,坐下來,又垮著小臉扯扯妍笙的衣角,“小姐,快別嘆了,您這唉啊唉的,聽得奴婢心口悶得慌。”
陸妍笙在軟軟的榻上翻了個身子,面朝著玢兒趴在繡花枕上瞧著她,將受傷的左腿翹起來擱在小案上,姿勢四仰八叉很是不耐看,幽幽又嗟了一聲,“明兒就要進宮殿試了,你是不知道,我都快愁死了。”
聞言,玢兒咂咂嘴,嘖嘖道,“殿試就殿試唄,您怕什麼?”她以為妍笙是在緊張,便格外仗義地拍拍她的肩膀,寬慰著道,“小姐,若要拼個旁的奴婢不敢說,比臉咱是不怕的,您這臉盤子往哪兒放都落不得下,放心吧。”
什麼叫拼旁的不敢說?陸妍笙臉黑一半,搡了搡玢兒的肩膀啐她,“有你這麼說話的麼?拼旁的怎麼了?拼個詩書禮儀庭訓家規我也……什麼跟什麼啊,一邊兒去,我這兒琢磨正事兒呢,淨給我添亂!”
玢兒悻悻地吐吐舌頭,又腆著臉湊上去,觀摩著陸妍笙面上的憂愁,蹙著眉頭問,“主子啊,您究竟在愁什麼呢?您忘了啊?明兒大清早東廠的轎子就要來迎您入神武門,依奴婢看,不就是個抱恙的皇上麼,還能吃了您不成?”說著聲音壓低了幾分,朝妍笙靠得更攏,神神秘秘道,“主子別怕,皇上如今病怏怏的,一時半會兒怕是不能人道,動不了您的。就算今後大好了也不打緊,女人嘛,都得過那一關,眼睛一閉一睜一晚上就過去了。”
陸妍笙上輩子死的時候雖然已經是二十五的年紀,因著嚴燁的關係,她對於男女之事也大致懂個一二,然而一二畢竟只是一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上一世,她到死都是個雛兒。他們二人相處了八年最親密的觸碰也只是在腰桿兒上頭,男人的身子她也只見過一半兒,也是那督主的。
那廠公瞧著麵皮好,跟個小白臉兒似的,然而畢竟習武,上半身很是精壯有力,只是傷痕多了些,尤其背部,左一道鞭痕右一道刀傷,每每瞧著都令她臉紅得要滴血……
這番話勾起妍笙臉的一些回憶,登覺臊得發慌,又夾雜無盡痛苦恨意,狠狠剜了玢兒一眼,嗔怒道,“你個丫頭片子,要是我沒記錯,你過了年才滿十五吧,這些話說出來也不嫌臊!這樣的髒事兒你都是從哪裡聽來的?”
她發怒,玢兒卻也不怕。這個主子打小和她鬧騰慣了,關上松風園的門兒就跟親姐妹似的,她一點兒不怕妍笙發怒。聞言只是嘿嘿一笑,嬉皮笑臉的樣子,“小姐您別忘了,我娘從前可是在延禧宮當差的姑姑,這些事兒都是她跟府裡嬤嬤們嘮嗑時被我聽來的。”說罷,玢兒抿嘴笑,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們以為我年紀小聽不明白,其實啊,我什麼都知道。”
這麼一說,妍笙倒是瞭然幾分。
玢兒的母親方媽媽過去是宮娥,後來滿了二十五出了宮便到她們沛國府當差。她側過眼睨著坐在杌子上的小丫頭,眉眼靈動渾身上下都是年輕的朝氣活力,她定定地看著她,忽然又記起上一世在冷宮中,玢兒始終對她不離不棄,直到去給一個太監做了對食,從此杳無音訊。
天底下什麼樣的男人都比太監強,她怎麼這樣傻呢,這一輩子不就都毀了麼……眼眶忽地紅起來,妍笙吸了吸鼻子伸手撫上玢兒的手背,沒頭沒腦就是一句,“你放心,就算我最後還是進了宮,也不會再委屈你的。”
玢兒一怔,顯然沒明白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只隱隱能聽出來小姐說不會委屈自己,臉上霎時樂開了一朵花,反手捉住妍笙,懇切道,“小姐,咱們倆明裡是主僕,奴婢知道有些話說出來大逆不道,但是都是奴婢的真心話,奴婢一直都把您當親姐姐看待的。”
“我省得。”她點頭,今晚回憶起了太多上輩子的事,妍笙有幾分悲切,鬼使神差道,“其實我怕進宮,不是怕被撂牌子,也不是怕皇上臨幸……我是怕嚴燁。”
“嚴廠公?”玢兒一愣,有些雲裡霧裡,心裡細細思索了一瞬又似乎有些明白了,不由道,“廠公大人雖說模樣生得跟天仙兒似的,面兒上始終掛著笑,可確實怪嚇人的,不只您呢,奴婢也是,見著他就��幕擰!�
完全兩碼事,妍笙有些無力,撐著額道,“不是說他這個嚇人,我的意思是……”
不是這個嚇人?那還有哪個嚇人?玢兒愈發糊塗了,“您怕什麼啊,明兒一過,您被賜了位分,今後在紫禁城裡您就是主子他就是奴才,東廠的人壞都壞在骨子裡,面兒上也不敢對您怎麼著啊不是。”
“……”這丫頭是不知道嚴燁能無恥到什麼地步!禮義廉恥什麼的於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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