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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妍笙有些怔忡,只訥訥地從他手裡將藥囊接了過來。
桂嶸這才又朝她恭恭敬敬地比了個請,伸手指向大寶船上放下來的木梯,神色恭謹道,“恭請貴妃娘娘登船——”
玢兒同音素便一左一右,攙扶著陸妍笙一步步上了木梯。上了甲板,只見周遭盡是佩刀的廠臣,滿面威儀玄衣華服。桂嶸在後頭跟上來,領著三人和一眾宮娥到了後船艙,裡頭亮堂寬敞,珠簾垂下隨風微動,擺設竟同她入宮前的閨房極其相似,椅子桌子皆是質量上乘的花梨木,奢侈到了極致。
陸妍笙新奇不已,立在艙中央環顧四周,訝然地笑道,“船上同地上也沒什麼不同。”
桂嶸在她身後揖手,笑道,“回娘娘的話,師父怕您不習慣,這處艙房是特意照著您沛國府的閨房佈置的。”
她面上的笑容驟然一滯,好半晌方才低低道,“難為廠公這樣有心,還請桂公公替本宮帶話給廠公,教他費心了。”
小桂子正要開腔,卻見艙門的珠簾外頭走過來一個挺拔修長的身影,背脊筆直,修身玉立。那人打起珠簾走進來,朝立在艙中央的陸妍笙躬身揖手,“臣給娘娘請安。”
妍笙側過眼看向他,見是嚴燁,不由整個人都有些不安起來。這股不安來得莫名其妙,可就是教她沒法兒忽視。她腳下的步子朝後退了一步,吸了口氣方才說,“廠公不必多禮。”
嚴燁這才應了個謝,緩緩直起了身子。他抬起清冷的眼淡淡環視一週,悠聲道,“臣只去過娘娘的閨房一次,只隱約記得個大概,若有什麼不周,還望娘娘多包涵。”
這人忽然這麼客氣,倒教她萬分不好意思起來。能這麼為她著想已經是難得了,她心裡是感激的,那裡還會有什麼不滿意,妍笙有些無措,搓了搓手朝他尷尬地笑笑,“廠公言重了,您這樣盡心,我哪裡會有什麼不滿。”
嚴燁有略微的訝然,眉宇微微蹙起,朝她揖手道,“娘娘,臣惶恐,如何受得起您一個‘我’字。”
陸妍笙也覺察到了自己方才的失言,只悻悻地笑道,“本宮省得了,無論如何,還是謝謝廠公。”
這回倒是他覺得有些稀奇,這丫頭在他面前張牙舞爪慣了,乍一見她這樣靦腆,倒令他感到新鮮。嚴燁勾起唇角,森冷的眼中也浮過一絲笑意,又朝她道,“要起帆了,臣陪娘娘去外頭看看?”
她略想了想,接著便頷首應了。嚴燁因上前極為自然地託她的手,她也難得地沒有推脫抗拒,兀自任他牽著出了艙房。掌心裡的手那樣小巧精緻,柔軟而溫暖,他握著那隻手,只覺有絲絲的暖流順著掌心流遍全身,說不出的適意。
兩人上甲板時,將巧見十二道大帆揚起來,淮河上的風比任何地方的都更大更猛,大帆在風裡獵獵地響,一道翻飛起來的還有嚴燁曳撒的袍角,他的五官深刻如白玉,臨水而立,有種說不出的風華氣度。
妍笙朝他看過去,腦子驀地想起“臨江仙”這三個字。當初始終不大理解這個詞牌名,此時將這三個字同嚴燁放在一處,竟覺得格外適宜。
淮河的水澄澈得像是一片明鏡,在陽光下反射出絢爛的光芒。她側目定定地看著嚴燁,在陽光的照耀下,他渾身都像是能發光似的,耀眼奪目。妍笙朝他走近一步,河風吹揚起她耳後的青絲,絲絲縷縷拂過他的手和頰,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妍笙仰頭看著他,直直地望著他的眼睛,忽而低聲道,“廠公能否回答本宮一個問題?”
嚴燁的眸中劃過一絲流麗的光,他垂著眼看她,半眯了眸子微微蹙眉,“不知娘娘有何示下?”
她唇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眸子晶亮亮的,硃紅的唇一開一合,朝著他的耳畔一字一句道,“廠公毒害聖上,坐觀文臣武將兩黨相爭,可是有——不臣之心?”
耳旁的風聲呼嘯而過,陸妍笙的聲音輕柔嬌弱,卻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地傳入他耳中。嚴燁微抿的薄唇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迷離的眸子深處卻是冰雪一般森寒,他垂下眸子看著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一片的坦然,含笑的眸子從未有過地堅定,直直地看著他。
嚴燁清冷的眼微微眯起。
陸妍笙這個女人,似乎永遠學不聰明,又似乎永遠都太聰明。他端詳她良久,忽而一笑,疏風朗月一般,修長如玉的食指豎起來在唇間,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柔聲道,“娘娘,這樣的玩笑不好笑。”
她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那雙眼裡讀出一些東西。然而沒有,什麼也沒有。嚴燁把所有的心思掩藏得太好,根本露